坐回席中。
看在眼中,安流心中有了大概:長安國出兵殲滅北方蠻夷之族以後,同樣是在長安國北部邊境的初萌國開始坐立不安了。雖然曾經有聯姻的歷史,但畢竟已經是上一代的事情,如今長安國也改朝換代,所以初萌想以再次聯姻的方式鞏固兩國的邦交。
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但只要安成然不點頭,誰也不能勉強他和朝露公主成婚。想到這裡,安流放下心來,但轉念間另一個問題又冒出頭來:安幸然給自己的託付都是順承的,只有讓安成然瞭解了事實的真相,才會有讓他接受安幸然的那一天。而鏡筱月……
安流看了看那冷若冰霜的人兒,嘆了口氣。
如果鏡筱月知道,安幸然放棄生命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不想讓鏡筱月知道自己和安成然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而這恰恰又是鏡筱月早已知道,並且最初接近安幸然的原因,鏡筱月又情何以堪呢?
宴會就在安流忙亂的思緒中結束。
一天後,在安流又一次成功地擺脫掉了曉辰的“糾纏”之後,他抱著琴,準備爬上御花園石山到棲鳳亭彈琴。
剛爬上山頂,還沒來得及進亭就聽到人的對話,本以為是鏡筱月和婷婷在亭中,但聽出是兩個女聲之後,頗為沮喪了一下。既然有人在,不便打擾,轉身欲離去,卻聽到了亭中的人談論的是自己,而這人居然是朝露公主和她的侍女柳兒。既然是有關自己,就算是偷聽也要聽下去,於是停下腳步,躲起來偷聽。
“公主不要這麼悶悶不樂,幸王他看不上您是他沒有眼光,他們都不曉得公主您的好,若不是咱們初萌只有您這一位公主,皇后娘娘一定早就應允了袁將軍的求親了!”
“柳兒,你也知道咱們初萌只有我這麼一個公主。以我的樣貌,在這次聯姻中,得不到寵愛我也是不在意的,只盼能給初萌帶來和平與安寧,我……我怎樣都無所謂的。”
安流聽到這裡,心中不爽:怎麼她們口中的自己到成了如此在意外貌的人了?而且,那公主似乎為了整個國家,作好了放棄追求自己幸福的準備,太消極了吧?不過以一個十六、七歲年紀的女孩子來說,能有這樣的氣度胸懷,也是十分難得的了。
安流決定挽回自己的形象,於是走入亭中:“公主此言差矣。”
看到安流進入亭中,朝露和柳兒都吃了一驚,但接下來安流的話卻讓她們由慌張變的坦然了些。
“雲想衣裳花想容,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外貌能出眾一些,然而若是自己的外貌不能如意,也不可妄自菲薄,說出放棄自己的言語。自己的幸福應當努力爭取,怎麼能夠因為一個和親,就徹底棄之不顧呢!況且,貴國此舉也實在不智。長安出兵攻打北方蠻夷之族,實在是因為北蠻進犯,我國不得已回擊,戰亂導致民不聊生,這也是我國國君所不樂見的,所以,貴國的擔憂完全是多慮。”
然後,才是安流想說的正題。
“至於方才二位提到幸然,幸然承認前日態度多有不恭,惹得公主不悅至今。但公主萬萬不要再說自己的容貌不堪之類的話語,公主才十六歲,能有為國放棄自己終身幸福的這份氣魄,幸然也實在是佩服啊!”
三言兩語,使得方才尷尬中的朝露和柳兒頓時對安流產生了好感。朝露笑言:“幸王好口才,好一個‘雲想衣裳花想容’,沒想到幸然表哥也不過十八歲而已,就能說出這樣好句子來,實在是讓小妹深感慚愧,快請坐!”
然後回身吩咐侍女:“柳兒,奉茶。”
一個表哥,一個小妹,一下子就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不瞞幸然表哥,朝露從小便知道自己的樣貌實在配不上這公主之稱。因此打小也就沒有那些少女的夢幻和憧憬,如今來到長安,更是打定主意只要能完成初萌委予我的重任,我是無論怎樣都無所謂的。卻未料到幸然表哥你是如此通情達理,朝露此行,應是不負所托了!”說完,臉上已露出了少女的嬌羞,柳兒也在一邊低笑。
惟有幸然心中警鐘大作:“弄巧成拙!本想讓她寬慰,卻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幾分魅力,竟然讓少女春心萌動。罪過啊罪過!這可如何是好啊!”
為了打破此時的僵局,安流趕忙道:“公主,讓幸然為您彈奏一曲,就當前日遲到的賠禮。”
說罷,琴聲漸起,朝露和柳兒沉浸在了樂曲之中,殊不知安流此刻心情已慌亂如麻:這麼好的女孩子,千萬不能耽誤人家,要完成幸然的重託不知要何年何月,這飛來得豔福自己實在是消受不起啊!況且,還有鏡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