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讓她幫忙攙扶呢?
她急得咬住唇,連忙將他安置在靠窗大炕榻上,讓他偎在紫氈布枕問。
司徒無豔搖頭,指著一旁白石玉雕枕。
她為他取了過來,他便貪戀地將臉頰偎於白玉上,粉唇微揚。
“開窗,好嗎?我想瞧瞧今晚月色。”他低聲說道。
段雲羅推開秋香色紙窗,外頭月光斜斜飛上他半透明臉頰。晚風一吹,他寬鬆紫衫揚起,像是隨時要乘風而去一般。
“我好熱……”司徒無豔一手撫上胸膛,扯開腰間繫帶。
“再熱也不許敞衣吹風。”
段雲羅急忙拿來一件紫絲披風覆住他身子,將他密密裹住,又硬押著他喝了數口几上銅壺裡之藥草茶後,她這才在他身邊坐下。
“過來吧——”她柔聲說道。
司徒無豔趴在她的膝上,心滿意足地長喟了口氣。
段雲羅撩起他一把絹發,以白玉髮梳輕撩而過。發流似泉,流過她指尖,讓她下自禁地在他發問落下一個吻。
“宮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她問。
“我嫌她們走來走去的聲音吵,全撤走了……”
“你瘦了一圈,是不是都沒吃東西?”指尖拂過他清瘦臉孔,怎麼瞧都覺得不捨。
“這幾日沒瞧見你,食慾是差了些吧。”他眷戀地將臉蛋更埋入她裙裳之間。
“這幾日朝廷裡的事,多勞你費心了。”她撫過他髮絲,輕掐著他僵冷頸背,好為他祛風除邪。
“我多費些心,你便能少些事,能多些時間陪我。”
“我太忙了……”她自責地咬著唇。
“那才是你真正想做之事,不是嗎?”司徒無豔抬頭,眸光似水地凝望著她。
段雲羅見狀,心窩又是一陣悶痛。
“京城裡疫病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嗎?”他問。
“是啊,所以我不需要再出宮了。”
“真好。”他半垂著眼,將面頰偎在她手掌裡輕輕撫摩著。“我這幾日經常夢見我們年少時待在仙人島之情形,那時真開心。”
“現下比那時更開心啊。”而今家國已復,她總是卸下了一份心頭重擔啊。
“是嗎?”司徒無豔悠然地睜開眼,星寒黑眸直直地看入她眼底。“你現不能擱下國事,專心守著我半日嗎?”
段雲羅心口一悶,忽而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她深知自己擔負著天下眾生期望,是故她登基以來,總是一刻也不敢鬆懈。可她忽略了司徒無豔,忘了他最在意者從不是天下,而是她這個人!
更甚者,她竟也淡忘了她彼時想守護著無豔之決心,她怎麼對得起他呢?
段雲羅傾身撫著他臉頰,千萬歉意全都寫於眼中。
“之後,每日用過晚膳之後,我便將朝政擱在一旁,專心陪你,好嗎?”她柔聲說道。
“當真。”司徒無豔雙眼熠熠生亮著,完全不復方才倦意。
“不過,你可得養好身子。白日裡多幫我處理朝政,我夜裡才有時間多陪……”
噹噹噹——
“戌時一刻。”
外頭擊板聲起,響徹子宮裡夜色問。
“一刻時間已到,伸出手讓我把脈。”段雲羅朝他伸出手。
司徒無豔順從地朝她伸出手腕,因著如今心願已遂,雙眼亦心甘情願地閉了起來。
他這幾日身子非常不對勁,面板髮熱但骨子裡卻又冷得讓他發寒。他什麼也不敢吃,因為一吃便會嘔吐,所以只敢喝著少量水,熬著忍著盼著她回宮。
明明已經決定要為她的戮心國事而多識大體一些,可他一生起病來,便忍不住要鬧任性。他偏要惱她這麼多日不回宮、偏要惱她永遠將其它事擱在他前頭……
“無豔……”段雲羅握著司徒無豔手脈,臉色慘白地低喚了一聲。
“嗯。”司徒無豔才睜開眼,便見著她淚水斷線珍珠般地滾落著。“怎麼哭了?”他伸手拭著她淚水,心裡已有數。
“無豔,你染了霍亂。”段雲羅撫住他面頰,直勾勾地看著他。
司徒無豔回望著她紅腫雙眼,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我想也是。”他極輕地聳了下肩。
“你……”段雲羅哽咽地說下出話,忽而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她打得毫不手軟,臉頰都被自個兒打偏了,蜜色面板也印上了五指紅痕。
“雲兒!”司徒無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