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我背上全是恩情。”她苦笑,低語道。
司徒無豔瞪著她在黑暗裡亦泛著水光的一雙眸,明知攝政王而今是他,不是他人,沒啥好去計較。然則他心裡只要一忖及——自己若不是由著這權位霸住了她,她恐怕又要被那些恩重如山給送進誰誰誰之懷裡,他心裡便沒法子踏實。
司徒無豔瞪著她蜷著身子,偎在石壁邊輕顫模樣,他愈瞪,心頭那頭烈焰也就益發地被她眼裡水氣給淋熄了。
罷了,他這股情緒也不是一朝兩日便能釋懷之事。她如今是他的人,總是不爭事實。
“我現在不想再談這些,睡吧!”他彎下身,長臂直接擁她入懷。
他很快地合上眼,不想她看出他對她已然寬宥。
“這裡露氣重,你別待這裡睡。”段雲羅推著他肩,替自己穿著衣裳後,便擔心地檢視起他穿得可夠紮實。“你這幾日身子還未完全痊癒,別拿身子開玩笑哪。”
司徒無豔就著淺淺月光,凝視著她傾身為他拉衣攏襟動作。
“明知我身子不好,你還忍心讓我在外頭那樣沒日沒夜地找你?”司徒無豔忍不住抱怨出聲。
“如果能夠,要我折壽給你,我都願意。”她捂著他唇,不讓他開口。“可我現下明白了,明白我愛著一個人,居然會如此放不下面子。我不在意別人說我面貌平凡,可我不想見著你拂袖而去。我如今知錯了,別再怨我了,好嗎?”
她的細語,聲聲似花蕊般嬌細,拂入他耳間,心裡,他還能怎麼著。
司徒無豔鎖著她的眸,忽而傾身重重咬住她的唇,非得聽到她痛呼一聲,方得罷手。
“罰你的識人不明!日後再也不許對我如此了!”
段雲羅懂了他意思,捂著被咬痛雙唇,眼眶激動地發紅。
她扶著牆壁緩緩起身,伸手便要去攙他。
“我沒那麼孱弱,好歹總也多活了這些年,多長了些骨肉。”司徒無豔自個兒起身,低頭看著僅及他耳側高度的她。
“你不在我身邊時,我自然管不著,可我現在怎麼有法子不管呢?”段雲羅攬著他手臂,讓雨人身子在瞬間便又密合在一起。
月光之下,兩個人一隻影子,就這麼相依相偎地回到她屋子裡。
她迫他先躺上榻,忙著在屋裡又燒火又薰香,又是給他添被的。直到他扯過她手臂,吻住她的唇,硬拉她躺到身邊為止。
她掙扎不過他,靠在他肩窩處,卻因著倦意而很快入眠了。
但,司徒無豔沒法子入睡。
他就著桌上一盞燭光,看著雙唇微張、睡得正沉之雲兒。
他不知自己瞧得多久,可他總看不倦!她比他想象中的嬌小一些,樣子健康一樣,眼睛也更有活力一些。
今晚要了她,是為這些年來的愛怨做一個開口。
她總歸該是他的!
可真要了她之後,內心一股惡惱卻是由不得他做主。
他這麼念念繫著她,可他心裡卻比誰都清楚,若是時空倒轉,她當年仍然會選擇嫁予朱紫國皇子。她身後的那票亡靈及她身邊這票護主之人,每一個都比他容易得到她的未來。
他沒法子接受這般情況!
說他任性也好,說他孩子氣也罷,總之他不許她的心裡誰都往他前頭擱。
他便要天下人都知道這麼一回事!
要下,他便要壞心地讓她也嚐嚐這種不被心愛之人當成一回事之心痛感覺。她才會真正曉得要將心比心,她才知道即便他現在擁她入懷,可心裡卻仍沒法踏實之原因。
司徒無豔蜷緊雙臂,將她摟得更緊、更緊,直到她皺眉低喘了一聲,他才不情願地鬆開鉗制。
她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隔日,兩人相擁睡至日上三竿。
房內門鎖著,誰也不敢進去打擾。
段雲羅先醒來,一如過去幾日,先行起身替他打理好一切。
不同之處是為——他今日的發,是由她為他攏束而成的。
段雲羅站在司徒無豔身後,望著黃銅鏡裡神情氣爽的他,她羞得不敢多瞧,總覺得自己像個新嫁娘,正在為夫君理衣整衫。
她心裡這般喜悅,臉上自然便現出了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之極佳面相,瞧起來也真有幾分新嫁娘模樣了。
司徒無豔瞧著、瞧著,總捨不得從她臉上移開目光,忍不住又摟著她纖腰,與之在長榻邊嬉戲許久,這才起身和她正經討論起待會兒即將宣佈之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