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過,就讓黃沙把他們都埋葬吧。
太陽往西邊的地平線下落去,昏黃的陽光映照出了廣袤的沙漠中那兩個孤零零的影子,照射在劉洋慘白的臉上,照射在死去的王華青灰色的面孔上,這原本應該顯得詭異的場景卻莫名地充滿了哀傷。太陽落下,明天還會照常升起,可凋謝的花朵卻只能被掩埋在泥土中逐漸腐爛,而再也不會有它燦爛奪目的時候了。
時間在一點點地過去,哀傷卻永無止境地蔓延著。
但是突然間劉洋感覺躺在他懷裡的人動了一下,他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但是很快動靜變大,他並沒有因為心愛之人的死的打擊而變得神經錯亂,王華閉合的雙眼在一秒鍾又重新睜開了,那是一雙鮮紅嗜血的眸子,它空洞虛無,沒有任何感情。
他的身體依舊僵硬冰冷,但是罷工的手腳卻在下一刻時間裡動了起來,雖然遲緩,但力道卻全所未有地大,他抓住了身邊的劉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對方臉上的喜悅還沒有退去──可憐的人還以為他重新活過來了,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他,像貓兒捕捉小鳥那樣將他撲倒在地,用堅硬的利爪鉗住了他的脖子,好像要把他勒死。
喉嚨被緊緊掐住,劉洋無法完整地說出話來,他只能發出含混的嗚嗚嗚,身體掙扎起來,為這突如其來的詭異的一幕。
面孔僵硬,臉色發青的王華就像個陌生人一樣冷冷地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他的整張臉就像戴了一張面具一樣,他空洞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動,就像靈魂被抽離了一樣,只剩下他的軀體聽任本能行事。他像被在黃沙上的劉洋齜開了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齒,這個動作對劉洋來說非常熟悉,那是在古城中追逐他們的喪屍的一貫動作。
()
劉洋甚至聽到了從他喉嚨裡發出的喪屍們慣有的咆哮聲。
這種不幸的局面劉洋應該預想得到,駱駝毫無徵兆地倒下來,而王華註定會走上與駱駝同樣的命運,因為他們都被喪屍咬傷了,沒有人會在感染病毒以後還能繼續存活下去。然而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因為死亡代表著安息,但是躺在他懷裡的人將永遠得不到安息,他會在下一瞬間重新睜開他的雙眼,但到那時候,復活的他只是一具人的空殼,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不,不,不……他痛苦地搖著頭,淚水再度盈滿他的眼眶,面對著身體上方那個因為不能稱之為王華的人。最終他像是想開了那樣合上了雙眼,期待著對方用利爪和尖牙刺穿他的喉嚨。但是預想中的死亡並沒有落到他的頭上,隨著“嗤啦”一聲響,他身上的袍子被撕成了兩半,他赤裸的身軀暴露在了夕陽的餘暉中,真正可怕的事才即將要發生。
第七十七章:旅途終點
直到眼前的人撕破他的衣衫,撲倒在他身上的時候,劉洋才明白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他原以為自己會被咬死,但是他將要面的是比死亡更加殘酷的事情。他不知道局面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絕境,如果他能夠預知到,他寧願死在那些喪屍手中,而不願接受現在這殘酷的結局──這比被喪屍凌辱侵犯更讓他難以接受。
在多少次午夜的夢境中,他曾千百回地夢見與此類似的畫面,與深愛的人赤裸相擁,在汗水和喘息中一次次地達到感官愉悅的巔峰,但那是甜蜜快樂的,即使只是春夢一場,也足以稍稍慰藉他求而不得的心靈。但現在不同,牢牢禁錮他的只是一具被病毒控制了的空殼,它早已失去了人類的靈魂,不再具有人類的情感。
它齜牙咧嘴,醜陋恐怖,雖然依稀還能夠從那張青灰色的僵硬的面孔上看到那身體的主人往昔的俊美容顏,但是它美麗的眸子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現在這對眸子,空洞、猙獰、冷血,裡面充滿了獸慾和嗜殺。這活生生的現實幾乎是在大聲地嘲諷他那些曾經做過的美夢,現在他夢想成真了,但他得到的只是一具空殼而已。
也許它會在強暴完他之後殺了他,劉洋這樣想著,他現在根本不希望任何人,特別是他的那些同伴們來救他,因為他不想再讓隊伍裡出現死傷了,他希望他們能夠平安離開沙漠。王華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那麼現在的悲慘下場也是他應得的。
一滴一滴,唾液從壓在他身上的“王華”張開的嘴裡滴落下來,掉落在他赤裸的胸口上,它那十根手指把他的手臂抓得很緊,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肉裡,毫無疑問,假如面板被刺破一點,劉洋也很快就會感染。令人諷刺的是,到那時,他們毫無疑問就會永遠“相親相愛”地在一起,不死不朽。
然而就在趴在劉洋身上的“王華”打算向它抓住的獵物下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