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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部分

和百姓有什麼關係?百姓難道真是激於義憤,自動聚集到衙門要和官府抗爭不成?”

“徐兄的意思是?”

“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舅父的意思。我舅父對我說,百姓並非激於義憤,因為這件事和百姓的利益根本沒有關係,他們不可能為一個不相識的官員和官府對抗的。而能聚集這麼多人,激起如此大的民變,這背後乃是有人組織,有人指使,不然,百姓吃飽撐的冒著殺頭的危險和官府抗爭?”

聽後,葉方靄愣在那裡,細細琢磨徐元文所說,漸漸也是品出點不對來。是啊,若不是有人指使鼓動,百姓怎的就能聚集起那麼多人,又怎的知道官府裡來了緹騎要抓周順昌呢。

“我先前聽了也覺不可思議,後將西銘公的文章反覆再讀,這才發現西銘公早在文中將事實道明瞭。葉兄可記得文中有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這句?”

“是有這麼句話。”

“吾社是什麼?便是復社前身應社也!“行為士先者”,說的是應社骨幹楊廷樞和文震亨等人充當這次行動的骨幹,楊廷樞是應社元老,地位僅次於張溥和張採,文震亨和他的哥哥文震孟都是一時俊傑,也是復社的中堅,文氏兄弟的曾祖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徵明,文家在蘇州極有勢力。另外上書要求厚葬五人,以旌其所為的是東林黨人;請於當道,要求厚葬五人的是太僕寺卿吳因之,翰林修編文震孟和姚希孟。文震孟和姚希孟都是東林黨人和復社成員,也都是朝廷大員,兩人還擔任過崇禎皇帝的日講老師,姚希孟是文震孟的外甥,這些,你恐怕不知道吧。”

“小弟還真不清楚這些人的關係。”

葉方靄苦笑一聲,雖都是崑山人,家境也屬大戶,但對於前明朝堂那些大人物的關係,他還真及不上徐元文。心中暗歎一聲,畢竟是大儒顧炎武的外滲,果真是家學淵博。

徐元文沒想到葉方靄在那自愧不如自己見聞廣,只在那道:“山墉街五人墓碑都是哪些人出錢修建的?那墓碑上都刻的清楚,吳因之、文震孟、姚希孟、錢謙益、瞿式耜等人絕大多數是東林黨人或親東林的人士,另外為五人撰文的是應社和復社的創始人張溥。所以這件事從頭到尾不過是東林黨人利用百姓對抗魏忠賢而矣。這件事其實葉兄應該能夠猜到來龍去脈,說白了,被抓的周順昌是東林黨骨幹,而策劃營救和指使百姓衝擊官府的都是東林黨人,他們的目的便是透過製造****,嚇阻朝廷抓捕東林黨人。正如張溥在文中所說:“卒以吾郡之發憤一擊,不敢復有株治;大閹亦逡巡畏義,非常之謀難於猝發。”

說到這裡,徐元文忽的冷笑一聲,“那五個主動受死的所謂義士中,周文元其實是周順昌的轎伕,另外四人或為牙伶,或為夥計,或為販夫,都是些身份卑微之人,這等人的命可不值錢,朝廷問罪,東林黨人自己怕死,便花錢買這五人頂罪,事後再好生宣傳,倒是個好打算。”

葉方靄嘆口氣,道:“也許,事情真如徐兄所說,可歸根結底,徐兄與我說的這件事和催科又有什麼關係?一個前朝事,一個今朝事,似乎風馬牛不相及吧?”

“東林黨人為何要拼命反對魏忠賢,魏忠賢又是吃飽撐的要胡亂抓人殺人?”

徐元文說著將手中暖壺放下,那壺已經不暖了。

這個問題讓葉方靄一時無法作答,他想說因為魏忠賢是閹人,閹人就是大奸大惡之徒,所以東林黨人反對他是有公義在。可這話卻又似乎站不住腳,聖人可不曾教導弟子對身有殘缺者歧視對待,自己若這麼說了,怕有違聖人大道。有些事,心裡能想,說出來卻是不太妥當的。

徐元文見他不語,便直接道:“原因很簡單,朝廷沒錢,江南有錢,魏忠賢想要從江南弄錢,東林黨人卻攔著不讓,於是他便要殺人。”

“為了錢就要殺人?”

“這不是小數目,也不是一家一戶之事,而是一國之事。朝廷沒錢還能稱之朝廷麼?那大頭兵要是沒餉領,沒飯吃,還肯替朝廷賣命?當兵的不賣命了,不忠朝廷了,這天下不是要換一家了?。。。莫說朝廷了,就是小門小戶,家中赤貧,一個銅子都沒有,那當家的不都要想著法子賺來銅子養家麼?誰不讓他掙錢養家,你說,他會不會和那人拼命?”

“話是這麼說,可事情也不能歸罪黨人吧,魏忠賢要弄錢自可去弄,又何必對黨人痛下殺手。”

葉方靄說完,卻發現徐元文沒有接話,只是盯著自己看。他怔了怔,旋即有些臉紅,黨人黨人,這黨人之根還不是普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