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原諒骨頭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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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曲靖,晉王中軍大營。
雖夜色已黑,晉王李定國仍獨自在大帳中靜坐,不時因為焦慮而起身在帳中踱來踱去,孫可望十萬駕前軍的進逼威脅使得他根本無法入眠。
桌上點燃的兩根蠟燭燒得只剩一點,燭淚慢慢積攢成沉重的珠滴,像什麼人的眼淚似地慢慢地流下來,在白銀燭臺上積成油汪汪的一攤。蠟燭芯不時爆響,迸出幾點火星,還沒有落下,就已變成焦黑的小渣子,掉到書頁上,在這沉靜的夜裡,也能聽到微微的響聲。
為了擺脫不佳的心緒,李定國從桌上抽出一本《孫子兵法》在燈下仔細研讀起來。但看不到兩頁,他就無法再靜心看下去,望著燈芯上的火苗發呆。
桌上有一疊信函,這是各路將領上呈的軍報和請求指示的信札。另外還有昆明送來的塘報。
終是無法安心,李定國自嘲的搖了搖頭,將《孫子兵法》拋到一邊。端起燭臺來到帳中那張長桌之前,桌上擺著一張剛剛繪製的雲貴地形輿圖。圖上有些地方貼著黃綾小條,小條上用筆清楚地標著“張,十五營,藩十二營,王二十營…”等字樣。
這些黃綾小條所標示的便是定國麾下各部的番號和兵力,貼條的位置則表示各部的駐防地點。另外。在圖上還有一些紅箭頭,這是孫可望駕前軍進犯雲南的進兵路線。
地圖是晉王手下的幕僚記室前日匆匆繪製而成的,內中有些地勢地形標得並不對。但眼下卻是李定國手中最寶貴的一份地圖了。若說繪製地圖最好的那幫人自然是當年北京兵部職方司的那幫官吏,只可惜這些人大半在甲申之變時降了清,南下的寥寥無幾,以致此後南明政權再也未能繪製出詳盡地圖。能有這份大體還算正確的地圖參考。李定國已是極其滿意的了。他藉著燭光仔細看著地圖,對圖上己方的軍事部署一目瞭然,而使他擔憂的卻是那醒目的紅箭頭——孫可望的大軍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曲靖了。
這次孫可望為了對付李定國,幾乎將自己的實力全部動用,說是傾巢而來也不為過,甚至不顧北面的清軍威脅,從湖南防線也調來了兩萬多駕前軍,實十萬之兵。號三十萬之眾,來勢不可謂不兇猛。前鋒進抵雲南後連破數縣,頗有勢不可擋的氣勢。
相比孫可望的十萬駕前軍,李定國麾下僅有直屬本兵3萬餘人,兵力只是孫可望的三分之一,因此李定國再是能征善戰,此刻也不禁有些不安和焦慮,畢竟孫可望麾下的駕前軍和他手下的本兵都是大西軍的精銳兵馬,無法在戰鬥力上強過對方,又無法在兵力上勝過對方,這等實力懸殊的惡仗,饒是李定國也有些心驚。
人都說可望善治國,定國善用兵,但李定國自己清楚,孫可望不僅善治國,同樣也善用兵,不然當年老大王張獻忠也不會將孫可望視為自己的繼承人大力栽培,當年大西軍入滇時也不會由孫可望出任盟主統一指揮大西軍。
義兄樣樣都好,偏偏野心太大了些,他若和我一樣扶保永曆帝,我兄弟何以兵戈相向,不論誰輸誰贏,便宜得都是滿州韃子。。。
李定國嘆了口氣,他從來就不想和孫可望內訌,也一直希望能和孫可望好好談一談,然而這位義兄卻是再也不願跟他多說一句了。
孫可望的十萬駕前軍大舉進逼讓李定國憂慮不已,還有一點同樣讓他憂慮,那就是永曆朝廷管轄的明軍過於龐雜,不僅有原來大明的官軍,還有李自成的大順軍改編而來的兵馬,更有各地義師和土匪糾合起來的兵馬,名目繁多,讓人記都記不過來。
這次李定國出戰孫可望,雖永曆帝已下詔特加晉王得專征伐,賜尚方寶劍,允便宜行事,持招討印,又以蜀王為副招討,負全權指揮之責,命各地明軍務必聽侯晉王統一提調,然而事實卻是李定國只能指揮自己的直屬本兵出戰,其他各部明軍或是不遵調令,或是陽奉陰為,或是乾脆就不理會,這使得定國初期所定禦敵於貴州境內的作戰計劃因為兵力不足而廢棄,最終只能在雲南境內被迫迎戰孫可望。
想到這件事,李定國就是頭疼,但也無計可施。
長期以來,歸屬於南明政權的明軍就是各自為政,彼此關係錯綜複雜,原有將領的勢力也是根深蒂固,加上這些明軍分散在各地,時不時就被清軍截斷與永曆朝廷的聯絡,成了一個個孤立的地盤,這使得定國即便有永曆帝全力支援,也還是無法指揮調動得那些兵馬統一作戰,甚至連蜀王劉文秀麾下的兵馬他也無法直接排程。
迎戰孫可望尚且調動不了那些明軍,他日迎戰清軍,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