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眼睛發澀,直快得她的胃一陣陣抽緊!
黑甲騎士並不多,只有五百人左右。可那五百人,奔跑時捲起的煙塵,那沖天而起的氣勢,卻如千軍萬馬,馬蹄奔飛時踩踐地在發出的“隆隆”聲,更是切合著眾人的心跳,令得好些人站也站不住了。
洛陽王也是咽中一陣乾澀,他朝著張綺嘶聲說道:“蘭陵王妃,看這裝扮,如不出所料,應是蘭陵王的親衛隊。呆會你可以看清了!”
他朝那五百騎兵後面一指,叫道:“王妃你看,周軍已緊追而來,彼此相距不過三百餘米,如果來者是周人假扮,那便是引狼入室,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張綺知道這其中的嚴重性,她嚥了咽口水,重重一點頭,清聲應道:“我知!”
“好!”洛陽王說了這個字後,不再多語,而是沉沉地盯著那席捲而來的五百騎。只待確認來者是真,他們馬上大開城門,殺將出去,與援兵裡外合圍,對周人形成合擊之勢!
三十來天的苦苦煎熬,生死與否,便在此時!
所以,他的手舉在了空中,而不遠處,一名鼓手更是高高地舉起了鼓捶,只等一擊!
五百騎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五百騎的聲勢十分浩大,他們夾塵而來,帶著一種凌人的,可以席捲一切,滅殺一切的氣勢。他們無可阻擋!
近了,越來越近了!
在眾人的心跳快得無法自抑時,這支黑壓壓的騎兵,終於在城頭下停下。隨著“噓溜溜——”一聲長喝,五百個身影戛然而止,他們濺起的煙塵還在瀰漫,人已不動如山的凝佇在那裡。
五百騎一停下,便齊刷刷地一分為二,然後,從中走出一個高大的,同樣黑衣黑甲黑槍的身影。那人臉戴猙獰面具,仰頭向上面看來。
看到來人,洛陽王暴喝道:“來者何人?”因為徹底不眠,他的聲音嘶啞之極,可這聲暴喝,依然十分渾厚有力。
那黑衣面具人昂頭看著城頭上,他朝張綺的方向凝視了一眼,右手一舉,刷地朝下一砍!隨著他這個手勢一做,十來個漢子同時清亮地喝道:“我家主子乃是蘭陵王高長恭!”
饒是每個人都猜測到,來人會是高長恭,可當這些人親口說出時,眾人還是狂喜起來。不過這種狂喜被生生地壓抑著,忍耐著。
洛陽王忍著激動,命令道:“取下你的面具!”
那黑衣面具人聽到這裡,緩緩摘下了那張猙獰的面具!
隨著那面具一摘,瞬時,一張俊美之極的面容呈現在眾人眼前。這張如月輝如霞光的面容,舉世僅有,誰也無法模仿,也從來無人敢假冒!
他的身後,是黑壓壓的五百騎,數百米處,是滾滾而來的周卒,沖天的煙塵,鋪了一地的屍體死馬,這個尊貴俊美的年輕郡王,這麼摘下面具露出面容的一瞬,讓絕處逢生的洛陽人,打從心底深處泛起了無比的尊敬,狂喜,還有熱愛!
因此,隨著他的面容一露,四下一陣歡呼聲傳來。歡呼聲中,數百上千人同時喊道:“蘭陵王——”
“蘭陵王——”
“蘭陵王!!”
在這漫天而來的嘶喊歡呼聲中,洛陽城中沸騰了,無數百姓從家中衝出,洛陽王府也府門大開,胡皇后披頭散髮地衝了出來。她一邊奔跑一邊流著淚叫道:“是高長恭來了?是高長恭來了?”
無邊的狂喜中,張綺也在顫聲叫道:“長恭,真是長恭……”早在他們前來時,她便認出來了,可是她深深知道,這件事太重要太重要了,她不能隨便開口影響洛陽王的判斷。果然,他摘下面具後,所有人都狂歡起來。
張綺的叫聲,一出口便淹沒了。歡喜若狂的洛陽王仰天長嘯一聲,右手朝下重重一砍!
隨著他這個手勢做出,“滋滋——”一聲,北城門被打了開來。“咚咚——咚!”的鼓聲中,數千疲憊不堪的守城將士,這一刻疲勞盡去,他們策著馬衝出了洛陽城!
這內外合圍之勢一旦形成,便意味著周人大勢已去。在洛陽王嘶啞著嗓子連連下令,眾騎反衝向周軍大營時。眾騎奔跑時引發的地面震盪,令得張綺雙腿一軟。成史快步上前,他扶著張綺,低聲說道:“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張綺點了點頭,她含著淚水歡喜地說道:“我不要緊。”
“夫人,我扶著你回王府吧。”
城頭在小小的搖晃著,張綺站也站不穩,盔甲在身的成史乾脆轉過頭,把領軍一事交給一個校尉後,扶著張綺朝下走去。
張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