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教習有種她很令人驚豔,很媚的錯覺,這種風情從她尚且稚嫩靈透的臉上折出,非常罕見。
在他不錯眼看來時,她垂下眸光,袁教習終於認定,剛才確實是他的錯覺。
張綺抿唇笑道:“是真沒了。若是還有,阿綺一定會請教習幫一個忙。”
在袁教習地盯視中,她自顧自的語笑嫣然,“阿綺一定會要教習幫我在寒門中挑一個人品好的毓秀。”
她朝他福了福,軟軟地說道:“阿綺呆得太久了,得告退了。”她笑得端秀,語氣中也是大家閨秀的派頭,“今日晨時,母親便訓了阿綺,說是男女不可私相授受,阿綺不想被人指責,先告退了。”
說罷,她轉身便走。
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一睨一笑,“《扈遊》於琴之一道,終是失之鏗鏘,與《鬼諾》和奏,方能顯出琴之大道陰陽。”
說罷,她提步離去。
目送著她的背影,袁教習幾次想要喚住她,最後還是強行忍住:她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要是強行留她,沒的跌了份
被一個小姑子逗成這樣,實是不好看
直到張綺走了,他才拿起几上的酒壺,仰頭一飲而盡。
把酒斟朝著几上重重一放,袁教習突然有點惱火:這個可惡的小姑子,明明知道他痴迷琴畫美酒,還這麼故意挑釁。她一方面說自己不曾有〈扈遊〉的殘譜,一方面卻奏出那麼一段不為世人所知的曲音,最後,連〈鬼諾〉都說出來了。看來,自己不給她挑一個良人,她那譜子就真不給了。
最可氣的是,便是自己真的給她挑了良人,說不定她手頭上還真沒有那樂譜。到時她一賴,自己還沒了辦法
如他這樣的大家嫡子,平生要什麼有什麼,想得到的,別人會雙手捧著放在他面前。生平罕見的,袁教習感覺到心癢難耐起來。
他站在那裡,一時皺眉,一時眺望,一時尋思。似乎有五根手指在他的心臟上不時抓撓,真真恨不得把張綺扯來,把那兩個上古琴譜強行逼出來。
張綺走出了院落。
一出現在陽光下,她剛才還靈動含笑的容顏,馬上又變回了原來乖巧普通的模樣。
她徑朝朝新搬的院落走去。
此時,院落的另一側嘻笑聲不斷傳來。那些笑聲中,有幾個熟悉的,看來與她同位一院的庶女們都跑到那邊玩耍去了。
來到自己的房門外,看著半合的門扉,張綺一邊走一邊喚道:“阿綠?”
裡面沒人應合,想來那傢伙又在偷懶睡覺吧?只是,怎麼那幾個剛派來的婢女也不在?
張綺一邊尋思,一邊拉開房門走了進去。
剛剛跨入,她的手臂便是一疼,接著,一股大力把她朝裡面重重一扯。張綺大驚,張嘴便要叫喚時,一隻大手捂上了她的嘴,同時,房門“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張綺唔唔叫了一陣,身子扭了一陣,終於在來人地盯視中,慢慢安靜下來。
緩緩放下捂著她嘴的大手,來人低沉地說道:“不想叫了?”
張綺含著淚,乖巧地點了點頭,輕應道:“蕭郎,你怎麼在這裡?”
這人,正是蕭莫
蕭莫負著雙手,沉靜地盯著她,聞言嘴角扯了扯,回道:“阿綺不願意來見我,我只好自己過來了。”
他大步走到一側,在塌上坐下後,命令道:“備酒,焚香”
張綺沒有動。她低著頭,怯生生地說道:“沒有。”
蕭莫一怔。
他慢慢向後一仰。
仰視著她,好一會後,他溫聲說道:“過來。”拍著自個的大腿,他的聲音如水般溫柔,“過來讓我抱一抱。”
張綺自是不動。
她低著頭,喃喃說道:“我們,我們不可私相授受。”
這是逼他聘她了。
蕭莫嘴角一扯,冷笑一聲,道:“不可私相授受?阿綺不是不願跟我麼?又何必在這裡假惺惺地裝模作樣?”
張綺臉色一白,頭卻越發低了。她咬著唇倔強地轉過臉去看著窗外,眼中隱有淚光閃動。
浮日陽光下,她那小臉雖被額髮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細細看來,也是小巧明秀的。這樣的半邊臉,配上如珍珠般閃耀的淚光,真真說不出的可人。
蕭莫的心驀地一軟。
他長嘆一聲,道:“說吧,你為什麼要勾引陳邑,令他向你父母求娶?”見張綺睜大眼向自己看來,他冷冷說道:“別以為可以騙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