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回答,一個少年已大聲叫道:“這個阿綺,你且抬起頭來。”
年少的郎君,看到同樣年華的姑子,哪有不想看看對方的長相的?
張綺抬起了頭。
她這一抬頭,四個少年同時失望了,朝著張軒笑的笑,踢的踢,一少年怪叫道:“才不知如何,可這相貌,差班婕妤遠矣。”
這聲音一落,又是一陣怪笑聲。
張軒大惱,嘴一張剛想辯解,看到張綺便又閉上了嘴,只是那唇角,不免輕蔑地扯了扯,鼻中還發出一聲不屑地哼聲。
他這動作,別的幾個沒有看到,那個面目清秀,身材瘦長的袁之煦卻是看在眼裡。他好奇地盯著張綺打量兩眼,沒有向張軒直接質問,而是問道:“小姑子,你的繡畫呢?拿來看看。”
聲音中帶著些許熱切。
另外幾個少年見狀,同時大笑起來。他們推著袁之煦,怪叫道:“好你個之煦,張軒唬你的,你還真上心了?”一邊說,一邊看著張綺和袁之煦擠眉弄眼的。
張軒哼了一聲,懶得理他們,而是轉向阿藍命令道:“去阿綺的房中,把她繡的手帕拿一塊來。”
“是。”
阿藍應了剛想退下,一側的張綺已清脆地說道:“九兄,不用的。”她眨動著長長的睫毛,對著張軒伸出手來,“九兄,借笛一用。”
“去,拿支幹淨的笛子來。”
“是。”
轉眼,一支嶄新的笛子便送到了張綺手中。看著張綺接過,張軒低聲問道:“你真會?”
張綺朝他眨了眨眼,低聲笑道:“自是會的。”
說罷,她側過身,面對著隨著春風簌簌落下的桃花,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而這時,一個少年正笑了起來,“小姑子也想吹笛?這你可錯了,之煦便是大行家……”才說到這裡,他的笑聲一啞,旁邊的眾郎君,嘻笑聲也是一止。
遠處的西苑,還有胡笳子幽幽傳來。右側近處,更有幾個年少姑子的嘻笑聲。
可這所有的聲音,他們都聽不到了。
笛聲如春風,飄蕩而起,飄蕩而過,飄蕩著,掉下了一地的花雨和淚。
張綺於此道本有天賦,技巧方面毫不遜色於他人。與眾不同的是,她的心思曲徑通幽,早已知悉了世間歡樂愁苦。
饒是如此,這曲子還是清越的,它是一支單薄的病弱的飛燕,一次又一次地歡舞於*光中。它的美,它的生命,只有這個春天的燦爛,它是無力衝向天空的,可它依然一次又一次,非要在這一地的春風春雨中,流下一道綺豔的霞光。
遠處的嘻笑聲也越來越小。
就在眾郎君聽得如痴如醉時,笛音止息。她緩緩回頭,把笛子交給旁邊的僕人後,她朝著張軒和眾郎君一福,低聲道:“阿綺心有愁緒,難免風月同恨。惹得郎君們不快了。”說到這裡,她向張軒道:“九兄,錦姐姐還在等著阿綺呢,告退了。”
直到她退出老遠,眾郎君才清醒過來。
一個少年叫道:“好曲”他搖頭晃腦的,兀自還陶醉在曲音中,“春風春雨與春愁,當真好曲”
另一個郎君則喃喃念道:“心有愁緒,風月同恨好曲”
面目清秀,身材高瘦的袁之煦則轉向張軒問道:“你這個妹妹年紀小小,哪來的愁思,還風月同恨了?”
愁思?想到張綺要嫁寒門毓秀的夢想,張軒便直搖頭,道:“不知她哪裡來的愁思。”
袁之煦嘆道:“不管如何,你家阿綺這笛,著實吹得好。”讓他聽了,那顆心忽憂忽喜,忽而飄蕩於天空,忽而沉寂於寒夜。他自己也是個會吹笛的,可比起這小姑子,還是差得遠了。
等有了機會,待要問一問,她的愁思由何而來。
正在這時,一個少年郎嘿嘿笑道:“阿軒,你這妹子著實有才。這笛吹得,可比之煦強多了。可惜長相次了些,不然我都要求娶了。你說是吧之煦?”
袁之煦看向張軒,直笑,“是有才,長相也可以。”
這話一出,怪叫聲一片。張軒則是哈哈一笑,道:“還是之煦有眼光。”他沒有想到憑張綺現在這樣子,袁之煦都能覺得她可以。心下暗暗嘀咕著:看來今年便可以把阿綺的終身給定下。
袁之煦一直在看著張軒,見到他的表情,心中越發明瞭。
張綺跟在阿藍的身後,朝著張錦的院落走去。
走著走著,阿藍突然冷聲冷氣地說道:“恭喜綺姑子又展才藝了。想來不用多久,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