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知道安娜說了些什麼。
“想教我磕頭認錯?”尹非輕挑著濃眉。“我說心眩啊!你是不是在大宅裡受到什麼非人待遇,搞得腦筋不正常了?我會對人磕頭認錯?下輩子吧!”話雖如此,他還是好奇地開啟錄放影機放進錄影帶,準備觀看。
“做人不要太鐵齒,等你撞到鬼的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藍心眩取笑他,待會兒看到影中人時不要嚇死才好。
“鬼?像你這麼漂亮的女鬼嗎?”他拿著遙控器坐到她身畔,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按下放映鍵。“如果女鬼都長得像你這樣漂亮,我不在乎多撞幾個。”
“貧嘴!”她笑罵一聲,正想偷襲他圈住她腰肢的手。
“安娜!”看見電視螢幕上的女人,尹非驚叫一聲,下意識鬆開摟著她腰肢的手,不敢置信地衝到電視機前目不轉晴地盯著螢幕看。
藍心眩瞧著頓失溫暖的腰肢,一股悵然若失的情潮在體內翻湧。安娜,她不過露個臉、連話都還沒開始說,就已經把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勾過去了,萬一她要回來了……尹非的眼裡還容得下她藍心眩嗎?
不!她用力一搖頭。安娜不可能回來的;就像尹老夫人說的,安娜當年在尹非和夢想間選擇了夢想,她既已捨棄過尹非一次,就沒道理再回來跟她搶人。
“尹非。”她不安地走到他身邊,螓首倚在肩膀。
“安娜。”他毫無所覺地盯著螢幕中人看。
藍心眩胸口一痛。不會的,尹非愛她不是嗎?他才說過他愛她的!他跟安娜已是十年前的往事,都過去了,他不會再愛安娜的……
她拚命安慰自己,但事實真能如她所願嗎?螢幕上那個女人,有著三十歲女人特有的成熟風韻,立體五官美豔奪目,狂野得像一朵沙漠玫瑰。
不難想像當年尹非何以會愛上她;只要心裡受過傷的人都會被安娜所吸引,她身上的光彩比火焰還要強烈,足以照亮所有黑暗、燒融一切惹人生厭的事物。
她贏不了安娜,螢火要如何與皓月爭揮?倘若安娜同來了……她一定會失上尹非……
突然,藍心眩感到後悔。她為何要這麼多事,帶安娜的錄影帶來給他看?讓他對安娜的愛隨著時光自然消逝不是比較好?
但她也知道,良心不會允許她做這樣自私的決定。就算明知他會為了安娜而拋下她,為了他、尹老夫人,還有小錯的未來,她都會將這卷錄影帶帶來給他看。
“尹非,好久不見了。”安娜的聲音透過電視音響迴旋於客廳中,清脆悠揚得好似銀鈴初響。
藍心眩瞥見尹非眼角閃著水光。十年了,安娜依然在他心中佔據了旁人無法動搖的地位;他不曾遺忘安娜,過去、現在、未來都一樣。她心口一陣發寒,忍不住悄悄離了他半步,而他自始至終未曾發現她的異樣。
電視裡的安娜繼續說著:“……我知道你跟尹老夫人間出現了一點誤會,而有一些事情我得跟你解釋清楚。十年前,當我知道我懷孕後,我去找了尹老夫人,我本來不想生下小錯的,你知道我的夢,我們還曾發過誓—起去法國,小錯會破壞我們的夢,所以我只得捨下他。我去找尹老夫人借錢墮胎,但她求我生下孩子,她說只要我肯把孩子生下來,她就資助我去法國的一切費用;而這十年來,我在法國讀書、學畫的錢全是尹老夫人出的。
“對不起,尹非,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不夠資格當小錯的母親,但我舍不下我的夢。當年我本想找你一塊兒走的,但小錯出生後,你滿腦子只有他,你不再想跟我去法國了,你希望我留下來跟你一起建立你夢想中的幸福家庭。
“相信我,我曾經考慮過,也深深地彷徨,但我還是想當一個畫家,最終我只得自己獨行,我很抱歉辜負了你,請你原諒我。十年了,我在法國一切安好,如今我生平第一次個展在法國推出了。”電視上的畫面轉到一問人潮洶湧的美術館,一幅幅美麗的畫作在螢幕上閃過。“我成功了,尹非,我的畫在這裡得到很高的評價,我是一個畫家了。過些日子等我個展結束後,我會回臺灣,這一回換我來幫你實現你的夢了,我們可以一起建立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請你等我,再見尹非,我愛你。”
當電視播完安娜最後一句話,藍心眩臉上的血色也隨之褪盡。她要回來,安娜要回來了,回來跟尹非再績前緣!那她呢?她跟尹非這段短暫的戀情又算什麼?
尹非和安娜間有尹錯當橋樑,以尹非愛家愛子的個性看來,他一定會選擇安娜,以求給兒子一個圓滿的家庭。
最終她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