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刻意跟總部作對,只是……四千三百人!!四千三百武裝部隊!金玄啊金玄,你讓我狄成這張臉……往哪放??”
金玄的臉色火辣辣的燒熱,握住碗筷的雙手稍稍顫抖。面對習羽皇、彭侯,甚至於面對著萬千天門部眾,他都可以用某個理由來讓自己愧疚的內心得到稍許的放鬆,但是……面對狄成……
好像萬千螞蟻在全身上下蠕動攀爬,那種怪異的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狄成輕輕撥出口氣,保持著那份平靜:“今天過來,有什麼想說的?”
“可以當我不存在,我只是個蹭飯的。”長孫千文溫婉微笑,繼續細細的品嚐著面前的菜餚,吃的很慢、很少,但每次都是仔細的品嚐,享受之情溢於言表。
金玄想要報以歉意的微笑,可嘴角扯動,出現的卻是苦澀:“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嗯?道什麼歉?”狄成看了看金玄,沒有做特殊的表示,反而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沒有忘記以往的身份,渾渾噩噩,八年的時間。待在醫院的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明白了很多,第一次真正的審視我自己。結果……”
金玄幽幽的撥出口氣,緩慢的搖了搖頭,半晌的平靜,嘆息道:“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看清楚了自己,看清了這些年來走過的路,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是個成功的人,是個值得讓人仰視的人,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竟然錯敗至此,把所謂的自大當做了自信。
所謂的名號,所謂的身份,是那麼的幼稚可笑,我曾經痛恨過去,不願回憶過去,卻可笑的是,我竟然一直正活在過去的影子裡。我只有部屬,沒有朋友,只有回憶,沒有現實。”
狄成停了稍許,無聲一笑:“很高興能從你的嘴裡聽到這番話。”
金玄無力的搖頭:“八年的時間,我自認為已經融入天門,恍然回首,竟然始終處在邊緣。你為我做了很多,付出了很多,我應該感恩,應該拋棄以往的負累,輕輕鬆鬆的重新開始,真真正正的加入天門,可是……八年來,我所做的卻只是訓練,單純的訓練。
我為天門的強勢而努力過,為它的崛起付出過,但恍惚發現,我內心深處始終沒有把它當做自己的夢想去奮鬥。
於你,我有愧,於天門,我有罪。
在回到天成醫院之前,我還曾想過問你句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彈道如此殘酷,為什麼非要‘中央集權’。但現在……我想通了,他們說的沒錯,要想維繫天門的長久穩固,要想凝聚六十萬部眾心向天門,必須有個絕對效忠門主的部隊,且不允許任何的偏差。而彈道部隊,恰恰是其中的另類,本該是最忠實的擁護者,卻成了他人鷹犬,即便換做是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嚴懲彈道。”
狄成和長孫千文都停下了手中碗筷,靜靜的看著失神自語的金玄。
“我在醫院的這些天,想到了黑武部隊,想到了鐵律部隊,想到了近衛、龍炎、地蛇。以前的時候,總以為他們過於強烈的忠誠可笑而幼稚。現在,我明白了,信仰,人之一生,貴在忠義,成在信仰。沒有忠義,難以自立,沒有信仰,難以成就輝煌。
信仰這東西,一旦沾染,便是一生。一旦一個集團有了自己堅定不移的信仰,它的存在才能穩固而長久,才能有強勁的凝聚力。
天門發展過於迅猛,各類強勢人物紛雜混亂,對於信仰的要求尤為重要,對於凝聚力和尖兵戰鬥團體的要求更加嚴格。如果做不到這些,如果中間環節出現差錯,天門終將曇花一現!”
“信仰這東西,一旦沾染,便是一生。”長孫千文默默品味著這句話。
金玄幽幽嘆了口氣,神情有幾分落寞,更有幾分悵惘:“彈道部隊已經被驅逐,要想回返已經不再可能,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只希望、也會努力,真的像習羽皇說的那樣,你我能夠做個朋友,彈道部隊還能繼續守護天門。”
“說得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請原諒我採用這種極端的手法,但是時代已經不同,天門的境況已經不同,你真的需要個改變,彈道部隊更需要個改變。”狄成滿臉欣慰,這樣的目的就是自己所期望的。他能感受的出來,金玄的慨嘆發自內心,金玄的眼神不再倨傲,最為期望的改變……金玄做到了!
“我會讓彈道部隊發生改變,即便是從此脫離天門編制,也會為守護天門而盡忠職守。相信我,不會再有意外,天門的夢想……算我一個。”金玄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輕鬆感,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