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踏一灘泥濘。
鮮血和雨水混雜在一起,在宮城前的地面上肆意流淌。
不過這沒有絲毫停止意思的風雨,估計很快就能夠將這裡的痕跡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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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嘩嘩的沖刷著庭院。
葉應武和郭守敬顧不上撐傘,直接衝上迴廊,而後面小陽子他們也是稀稀落落的跟著跑上前。皇帝行在的婢女們急忙上前伺候。葉應武隨手將身上的蓑衣斗笠撕扯乾淨,這一場雨下的那麼大,實際上無論是傘還是蓑衣都沒有什麼意義了,只要在雨裡走一遭,裡面衣衫肯定已經溼透。
一直走到這乾爽的地方,葉應武方才呼了一口氣,身上滿滿都是迸濺的泥點不說,甚至臉上都有些泥濘,而郭守敬顯然比他還慘,這位郭侍郎雖然學富五車、又時常在外奔波,不過歸根結底還是文官的瘦弱身板,陪著葉應武這風裡雨裡來往,體力已經有些不支,從堤岸上下來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摔得甚是狼狽,整個人就像是在泥水裡泡過一般。
君臣二人下意識對視一眼,卻是哈哈大笑。
“晴兒,晴兒啊!”葉應武招了招手,“快,去給朕準備熱水沐浴,也給郭愛卿準備一份。”
晴兒作為主管皇帝行在的女官,急忙應了一聲,吩咐幾名婢女和侍從抓緊去收拾。而葉應武看向郭守敬:“愛卿,時候不早,而且狼狽成這個樣子,便不要回去了,反正你們工部的府衙也沒有幾個人伺候,今天就先歇息在朕的書房裡!”
郭守敬一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葉應武笑著說道:“你不會不願意吧?”
打了一個哆嗦,郭守敬急忙深深一躬身:“君恩深重,臣不勝感激。”
葉應武擺了擺手:“愛卿一心為國,兢兢業業,這年餘的成績乃是朝野共鑑,不過就是把朕的書房讓給你,何談感激。今天勞累,你就好好歇息,朕也不去叨擾了。”
郭守敬鄭重點了點頭,上前一步:“陛下剛才在河堤上所說,治理大河一事,臣剛才心中多有琢磨。單單是一個運河的疏浚,現在便費勁心思和力氣,進展緩慢,如果是治理大河,恐怕要耗費更多······”
“古往今來,治水都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一旦治理好便是千秋萬代的功績。”葉應武淡淡說道,“朕這一次也看出來,都水監現在急缺人才,否則也不可能讓都水監宿州丞一天到晚在堤岸上盯著。雖然這和都水監多年來都沒有什麼大動作有很大的關係,不過還有一點便是大明現在確實缺少能幹之治水人才。”
頓了一下,葉應武沉聲說道:“這樣,郭愛卿,治水需要什麼樣的人才,朕相信你是最清楚的,只要需要人,直接找朕,朕批給你。如果是找不到人,那咱們就培養人,需要培養什麼樣的人才、需要編纂什麼樣的教材,直接上報學士院,另外工部也要配合學士院,儘快在南京城設立獨立的為工部培養人才的學院,甚至可以從工部各地工坊當中抽調優秀工匠作為講師······郭愛卿,現在大明缺的不是錢糧、不是壯丁,而是人才!”
郭守敬沒有想到葉應武竟然會如此重視,目光之中都泛起激動神色。陛下日理萬機,各種事務纏身,但是還將工部的這一點小事放在心上,這自然讓郭守敬感受到葉應武的信任。
更何況葉應武剛剛還把治理大河的工程交給他。
千百年來,大河滋潤著中原、關中、河北、山東,也滋養了整個華夏民族,但是從未有人能夠試圖馴服大河,相比於大江,大河為人們帶來的還有痛苦和災難。
讓大河改道的工程,絕非一朝一夕之小事,但是郭守敬有信心拿下。
士為知己者死,對於葉應武的君恩浩蕩,郭守敬只有全力以報之。
等到郭守敬離開,一直站在廊下陰影中的王清惠方才緩緩走過來:“夫君,快去洗洗吧,你看看你身上都髒成什麼樣子了。剛才郭相公比你還不注意,真是有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大臣。”
葉應武不可置否,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卻依舊落在郭守敬的背影上,臉上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人才難得,郭相公這樣的人才歸於大明,實乃大明之幸也。”王清惠忍不住輕聲感慨道。
“不是人才難得。”葉應武矢口否認。
惠娘一怔,頓時忍不住“撲哧”笑道:“這都不算人才難得,那算什麼。”
葉應武負手而立,沉聲回答:“國士無雙!”
話音重重落下,惠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