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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南北漢人和蒙古人就沒有太大的區別,現在燈火昏暗,更是看不清楚這些人細緻的相貌,但是這是一支浴血廝殺後僥倖逃脫的馬隊,卻是毋庸置疑的。
“來者何人?”木花裡朗聲問道,用的是尚且算熟練的蒙古語,現在自己的麾下漢人比唐兀人和蒙古人都要多。導致木花裡的漢語甚至要比蒙古語說得好。
江鎬看了吳楚材一眼,吳楚材苦笑一聲,手一揮,一名騎兵縱馬上前。用蒙古語說道:“某家正是徵南大元帥座下,從田家鎮撤退而來,速速開啟城門放某等進去。否則有你好看的!”
天武軍百戰都作為整個天武軍中精銳匯聚的地方,有一兩個士兵會說蒙古語倒也不奇怪。尤其是從黃州、蘄州南逃的人,因為和蒙古毗鄰接壤。所以大多數人都會說幾句蒙古語。
這名士卒的蒙古語並不好,不過說得快一些的話,並不妨礙將木花里弄得一怔一怔的。他暗暗懊惱自己蒙古語實在還需要苦下功夫,而且環顧四周都是一些不明所以的漢家士卒,愣是一個蒙古人也找不到——當然要是能找到就更奇了怪了——無奈之下的木花裡只能嘗試著用漢語接著說道:
“諸位蒙古老爺莫要慌張,可否用漢語說?”
江鎬和吳楚材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臉上的狂喜神色,只要守城的不是蒙古人,那就更加好辦了。畢竟想要用這種二把刀的蒙古語詐開城門實在有些玄乎。
當下裡策馬上前,江鎬不耐煩的用有些陰陽怪氣的漢語說道:“某便是千夫長,你這傢伙當真不識好歹,速速開門!老爺幾個和那些南蠻子打的天昏地暗、哭爹喊娘方才殺出來,正餓著肚子,開門!”
江鎬尚未說完,城上包括木花裡在內,眾多的漢家士卒都是暗暗發笑,這位蒙古老爺的漢語音調奇怪也就罷了,還自以為是的錯用成語,哪有說自己“哭爹喊娘”的?當真是粗鄙之極。不過這樣的嘲笑也就只能藏在心頭,流露出來一點說不定就是殺身之禍。
不過聽到江鎬這麼不搭調的漢語,木花裡卻是心神大定,恐怕也就只有蒙古老爺們能夠說出來這麼有“特色”的漢語了,至少這無形之中證明他們是真的。
“開門!不過派人盯著點兒。”木花裡下定決心,朗聲說道,“諸位蒙古老爺還請恕罪息怒,末將已經派人備下飯食,還請諸位蒙古老爺入城享用。”
木花裡鬆了一口氣,江鎬又何嘗不是這樣,只要城門開了,之後的事情可就容不得你了。只不過就在江鎬的手緩緩伸向刀柄的時候,吳楚材卻是輕輕碰了他一下:
“指揮使不要輕舉妄動,咱們先進城看看情況。”
眼前的城門緩緩開啟,江鎬暗暗含了一口氣在心頭:“也好,不過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吳楚材一點頭,當先縱馬向前。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們猶豫,或許這些蒙古守軍已經看穿他們,在城中佈下埋伏,又或許真的準備好了熱湯飯食招待,現在這二百騎兵已經陷入絕地。
能不能與九死之地立下不世功勳,就在一念之間了。
“天武軍,必勝。”所有的騎兵在心中默默唸了一句,百年以來的宋軍的屢屢失敗,讓他們已經不把希望寄託給上天,而寄託給那面他們每一個人心中飄揚著的旗幟。
天武軍在,便能挽回這天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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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鎬他們入城了?”葉應武站在光州城北的山丘上,輕聲說道。
“嗯,剛才哨騎親眼看著他們衝進城中的。”站在葉應武身邊的江鐵畢恭畢敬地回答,幾次追隨著葉應武征戰,已經讓這個親衛頭領更加穩重,而且看向葉應武的目光之中總是泛著崇拜的神情。
就在兩個人的身後,荒草悽悽當中,如果不細細看去,根本不會察覺到黑壓壓埋伏著的全都是宋軍士卒。偃旗息鼓,無聲無息,沒有誰會料到,宋軍出現的地方不在城南,而在城北。
光州北門此時依舊是敞開著的,一隊一隊的糧車正在緩緩北上,就沿著葉應武所在的山丘不遠處那條官道。可以說只要此時葉應武手一揮,天武軍就能夠將這條官道直接截斷。
“那支前來支援的蒙古萬人隊到了何處?”葉應武不慌不忙的說道,就算江鎬衝動,吳楚材也不是吃乾飯的,所以這兩個傢伙一時半會兒不會鬧起來。
江鐵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訊息。這支萬人隊南下的速度很快,所以末將估計留給咱們的時間不多。”
“我們的時間,從來沒有多過。”葉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