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傑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蒙古韃子的怯薛軍終於還是難耐沉默,估計不一會兒就能看見他們的身影了。當下裡張世傑拍了拍身邊幾名士卒,讓他們繼續操作飛雷炮,自己快步衝入風雨中:
“來人,告訴營寨中弟兄們,最艱難的時候到了,想要看到明天黎明的曙光,就跟老子拼了這條命!”
“拼了這條命也要殺韃子!”幾名宋軍虞侯攥緊兵刃,當先衝出去。
雨水洗刷著兵刃,張世傑目光冰冷,看著黑暗的遠方。
遠烈,既然你把淮北託付給某,不管是放心還是無奈之舉,某都會盡心為之的。什麼蒙古韃子,什麼怯薛軍,既然今天這風雨夜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如就來決個勝負。
某張世傑站在這裡,只會向前,決不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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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細細的斜織著。
站在韓園看山樓上,葉應武伸出手感受著春雨的冰涼。
“這麼晚了還不睡麼,明天那位戴知府不是還要邀請你赴宴?”趙雲舒輕輕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衣,緩緩走上看山樓。
葉應武看著外面茫茫的雨絲:“有心事,當然睡不著。”
“那不知道算不算同病相憐。”趙雲舒坐下來。
“某還是放心不下兩淮,讓姊夫帶著鎮海軍面對怯薛軍和史天澤,終究不是上策啊,”葉應武苦笑著將茶壺端起來為趙雲舒倒了一杯,“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衝昏了頭腦,竟然就這麼說來就來了,為的只是一個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根據的猜測。”
趙雲舒看著他:“後悔了?”
“不後悔,既然來了就沒有什麼好後悔的,就算是蒙古韃子不來這臨安,某照樣可以帶著五百騎兵一路衝進去,把賈似道抓起來。”葉應武淡淡說道,“只不過從心底某並不很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畢竟這樣很可能會導致有皇室在其他地方自立,活著還有別的居心叵測的傢伙擁兵自重,所以還是親手從你們老趙家手裡接過來皇權來的穩妥。”
“說的真直白,”趙雲舒微微低頭,不想讓葉應武看見自己眼眸當中的傷感。雖然這已經是事實擺在眼前,但是被當著面說亡國之事,即使是趙雲舒心地再怎麼堅強也難以平平淡淡的面對。
不過意識到什麼,信安公主還是輕聲說道:“從趙家手裡接過來皇權,你是說最後還是打算饒爹爹一命?”
葉應武怔住了,旋即苦笑一聲:“也可以這麼想,至少心裡會舒服一些,大不了某以後把他們打發得遠遠的便是,畢竟你爹爹再怎麼說也是大宋的官家,留著他在眼皮子底下難免會有人想什麼歪主意。”
“謝謝。”趙雲舒簡短一點頭。
就當葉應武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站在臺階下江鐵輕輕地咳嗽聲。
葉應武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上來的正是一名侍女,手中捧著果盤,見到葉應武和趙雲舒都在,急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果盤放下,有些狐疑的看著兩個人,葉應武見狀毫不猶豫的將茶水一飲而盡:
“舒兒,剛才這首詩做的不錯,當真有李樊川之風,不過還是有差距啊,至少沒有表現出來李樊川······”
見到那名侍女轉身走了,葉應武方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這個戴之泰,還真不是一個善茬。”
“這是他送給你的那幾名婢女?”趙雲舒看著那名身材高挑、長相甜美的侍女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驚,當下裡壓低聲音:“你是說這個戴之泰竟然派人監視?”
葉應武苦笑一聲:“某原本還以為這戴之泰不過是想要討好一下,送幾個侍女倒也無可厚非。不過你看剛才那名侍女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煙視媚行的姿態,而且剛才放下果盤的時候手心中明顯有一層微微泛黃的薄繭,顯然是經過訓練,只是不知道訓練她的是不是皇城司了。現在看來這韓園轉眼就真的不姓葉了,對付這個戴之泰,不能掉以輕心。”
“平江府和湖州是臨安的北面屏障,尤其是平江府是官員來往臨安往往會選擇的落腳之處,又是一個大州府,在鎮江府被你控制之後,賈似道要是再不潛心經營平江府,恐怕鎮海軍殺到臨安門外他都不知道。”趙雲舒站起來說道,剛才讓那個侍女這樣一打擾,已經沒有心情坐在這裡看風景了。
畢竟走到哪裡都有人在暗中看著,感覺總是渾身難受。
葉應武施施然站起來:“不過一直坐在臨安門口靜觀其變也會讓人鬱悶,某就不妨看看這個戴之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