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當中走入應該滿是鮮花和榮耀的臨安城。
看著在自己的懷中輕輕顫抖的惠娘,葉應武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他這次來一是為了看望一下鎮海軍,二便是為了王安鶴的事情,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岳父老泰山還真是倔強脾氣,現在誰也不知道他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就算是王安鶴很正常,郭昶也沒有那個膽量真的把王安鶴送進大牢,只不過是平時嚇唬嚇唬他說說罷了,畢竟歸根結底不管認不認得這都是葉應武貨真價實的老泰山。
且不論要不要考慮使君的感受,郭昶也得考慮王清惠的感受,如果自己對王安鶴用刑,無疑是得罪了葉應武身邊年紀最小的妻妾,畢竟以後大家日子還長著呢,郭昶可不是那種傻乎乎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鎮江府通判、錦衣衛和六扇門統領的位置上坐的如此安穩。
陸婉言和綺琴在後面迎上來,看著葉應武懷裡的惠娘,俏臉上都是忍不住流露黯然的神色。
“惠娘,先讓某換身衣服可好,這衣服穿在身上溼乎乎的。”葉應武苦笑著輕聲說道,他的衣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溼透,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這個小姑娘好像就跟淚葫蘆一樣,這些天恐怕也是不知道哭了幾次了。惠娘輕輕嗯了一聲,低頭緩緩讓到一邊,卻是不說話。
“夫君。”陸婉言和綺琴聯袂迎上來。
葉應武衝著她們一笑,先去屋裡更衣。而綺琴輕輕拽了拽婉孃的衣袖,陸婉言一怔,急忙衝著後面跟上來的楊絮使了一個眼色,然後跟著綺琴隨葉應武一起進屋去了,而楊絮輕輕摟住王清惠,低聲安慰兩句。
“惠娘這幾天飲食歇息還可正常?”葉應武隨手接過來青萍遞過來的衣服,也不用婢女服飾,看向輕輕把房門掩上的陸婉言。
“還好,不過這丫頭明顯心裡面有東西壓著,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過笑臉了。”陸婉言低聲回答,秀眉微蹙,畢竟這件事情怪不到葉應武,野怪不到王清惠,要真的怪也只能說是王安鶴太頑固了,最後卻是害了惠娘。
綺琴補充道:“晴兒也曾告訴妾身,惠娘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詩書,案上筆墨更是一直沒有碰過,整日便是在窗邊、榻上發怔,也不知道想著誰。妾身和婉娘卻也難以疏導。”
葉應武點了點頭,這歸根結底就是心裡面有事麼,這個王安鶴也是,自己唯一一個女兒都已經是葉家的人了,某葉應武又不是什麼無能紈絝之輩,這王安鶴還真是不可理喻!
“啟稟使君,鎮海軍四廂都指揮使蘇將軍、都虞候張將軍並鎮江府趙知府、郭通判求見!”江鐵在外面高聲稟報。
這幾個傢伙來的倒是挺快,估計自己剛剛從寧國府北上,他們就已經知道了訊息,葉應武專門繞路鎮江府,主要所為的估計便是王安鶴,此事茲體重大,趙文義、郭昶和蘇劉義他們自然不敢擅自決定,所以巴不得葉應武抓緊過來呢。
“夫君快些過去吧。”陸婉言輕聲勸道,“不要讓幾位將軍久等了。”
這個時候葉應武也顧不上和婉娘、綺琴一敘離別之思,急忙推門走出去,去看見惠娘依舊站在迴廊下,靜靜地看著他,而楊絮有些手足無措的站一側,見到葉應武出來,終於輕輕鬆了一口氣,悄悄指了指惠娘,意思是對於這個倔強的丫頭她也無計可施。
葉應武頓時感覺有些頭大,不過還是擠出來一絲笑容:“惠娘······”
尚未說完,惠娘卻是突然間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惠娘,你做什麼?!”葉應武吃了一驚,旁邊楊絮也是呀了一聲,兩個人急忙上前攙扶惠娘,後面綺琴和陸婉言剛剛轉出來,見狀也快步過來。
惠娘輕輕抬頭,曾經滿含詩韻的翦水秋瞳當中隱約朦朧有淚光閃動:“夫君,無論爹爹有什麼過錯,都是奴在這個世上最親的親人,就算是他不認這個女兒,可是她依舊是奴的爹爹,不管夫君想要做什麼,惠娘只是懇求夫君不要傷了他的性命,還請夫君答應惠娘,此生來生做牛做馬······”
“夠了!”本來攙扶惠孃的葉應武臉色一沉,突然間冷聲喝道,聲音之中慢慢蘊含的都是怒氣,即使是楊絮這等經歷過沙場血腥的人都是忍不住輕輕顫抖一下,顯然被葉應武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
而後面的江鐵更是退開很遠,這種葉家家事不是他這個親衛統領能夠參與進來的,而且現在使君明顯是在氣頭上,江鐵還想好好的回家守著鈴鐺抱個大胖小子呢,這等私事密辛知道的越少越好。
惠娘嬌軀顫抖一聲,沒有了葉應武的攙扶,再一次猛地跪倒在冰涼的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