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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鄙人便是白日裡的那個小吏,在城北營地一睹使君風采,當真是驚為天人,故有投效之心,加之宋瑞兄漏夜前來拜訪,感動之餘,自當為使君效力,望使君不吝此半老之軀!”

尚未說完,這個已經四十歲但是腰桿依舊挺得筆直的華夏脊樑就這樣直挺挺的單膝跪了下來。

葉應武嚇了一跳,急忙衝上前將謝枋得扶了起來,丫的自己演戲這傢伙還對著演上勁來了,不過看他眼裡的那股子倔強真誠的神采,估計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像是在演戲······有如此人傑歸心,和文天祥為我左臂右膀,以後終於不用愁後方的安穩了。

看著謝枋得激動的不斷顫抖的雙手和身軀,葉應武默然片刻,方才鄭重的握住那一雙飽含風霜刻痕卻依舊剛強有力的手,輕聲說道:“放心,如果天要塌下來,某會在身邊為你留一個位置的。”

謝枋得頓時流露出些許不解,葉應武側過頭看了一眼靜靜地站在那裡的文天祥,文天祥無奈的衝著他笑了笑,已然明白是什麼意思。葉應武微微點頭,方才從容不迫的說道:“到時候,一起頂著。”

七個字,風輕雲淡,但是其後卻象徵著無限的荊棘。

渾身的熱血彷彿要噴湧出胸腔,四十歲的男人了,按說是不惑的年紀了,卻忍不住熱淚盈眶。這麼多年南宋偏居東南,飽受欺壓,太需要一個人來將這一切都挽回。

謝枋得心中沒來由的相信,身前的這個少年,便是不二的人選。

葉應武的眼裡也忍不住有些溼潤,不知何時自己就已經假戲真做了。小時候窮極無聊的時候翻閱注音版的《上下五千年》,曾經認為這些人太愚忠,不知道在世事中變通,而現在身臨其境了,方才發覺,自己和他們同樣的愚忠,因為你、我、他,站在這裡,忠誠的物件不再是那個軟弱的、飽受欺凌的南宋朝廷,而是整個華夏民族。

為的,是民族衣冠的延續。

恐怕這也是為什麼,面對南宋小皇帝的親自勸降,文天祥依然冷冷的拒絕了,如果維護這衣冠需要抗旨,那麼他便抗旨。

而此時的文天祥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個人死死的握住對方的手掌,彷彿那兩隻手有著無窮的力量和無窮的希望,這位未來寫下了《指南錄》並且名揚千古的民族英雄,只是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裡,卻笑了,笑的是那麼的燦爛而開懷。

彷彿他透過層層的黑暗,透過層層的灰塵,看到了在那北方烏雲壓境之下的一縷光芒,一縷希望。

第三十章 天武赤旗揚九穹

天空是陰沉沉的,雖然看不見鋪天蓋地而來的烏雲,但是卻能感受到江南的梅雨季節即將提前來臨的氣息。曠野中的莎草在沉悶的風中搖曳,遠方江上那黑黢黢盤踞在那裡的水寨,燈火闌珊,彷彿只有那些看起來十分駭人的龐大戰船,卻沒有人去操控。

葉應武站在那座高臺之上,不知道這是天然形成的土丘,還是已經被人遺忘了的帝王墳陵的封土,而或是古代那位名將的點將臺。文天祥和謝枋得猶如兩座瘦弱卻難以撼動的山嶽,一左一右站在葉應武的身側,任由勁風吹動他們的衣袖。

三道修長而孤傲的身影后面,則是一張供桌,供桌上供奉的是幾個時辰之前才快馬加鞭送來的聖旨。至於這道聖旨到底是出於臨安的皇帝和賈似道之手,還是出於江南西路那幾個不安分的老頭子之手,這三個主宰了整個興**的人對此毫不感興趣。

只要聖旨中的那些話對自己有利,就夠了,所以葉應武自然而然的認為那雪中送炭的聖旨真的不能再真;而文天祥自然不能懷疑自己最敬愛的師尊幹出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是毫不猶豫的信了;至於謝枋得,這小子未來抗旨抗的還算少麼,簡直可以說是抗旨專家,就算他反對葉應武也會毫不在意,不過好在這小子很是識大體,跪迎之後點頭點的比文天祥還快。

數千來自贛鄱各處的精壯整齊地站在高臺之下,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百餘匹戰馬則被圈養在高臺的一側。已經搭好了的營帳在這開闢出來的空地上蔓延直向遠方,如果從空中俯瞰,整個營地彷彿是一扇巨大的羽翼,替整個永興縣城擋住北方的朔風。

宋朝為火德,尚赤,故又自稱“炎宋”,所以其軍旗都是清一色的赤紅色,一面面紅色的旗幟在風中招展,讓葉應武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來在前世同樣有一支軍隊,高舉著赤色旗幟無畏的走上戰場。

目光在前排的壯士身上掃過,葉應武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自己想象當中的那樣虛弱,那樣不堪一擊。歷史上恐怕也正是這些站如山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