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扔了上來。
看著腳下銅錢的數量不少,說書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美美的吸了一口茶水:“那葉家二衙內騎著一匹汗血通靈大宛馬,來如閃電,帶動狂風千丈,那叫一個所向披靡,只見手中電光一閃,如同雷神降世,只聽得‘砰’的一聲,葉衙內右手掌心綻出一道雷光,狠狠的劈在了那呂師道的身上,如果不是葉衙內手下留情,恐怕那有眼不識泰山的呂家衙內就要身首異處了······”
很無語的看了看臺上眉飛色舞、吐沫橫飛的說書先生,葉應武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手,然後無奈的苦笑道:“丫的老子有這麼厲害?當時明明是一鞭子抽倒的呂師道,那小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本來就沒什麼力氣,而且剛剛瘋狂過,自己撐著沒倒下就已經不錯了。”
“不行,這是在造勢,造勢就得這麼造!”葉衙內的狐朋狗友之一——王進王衙內聽得津津有味,還不忘回頭瞪了滿腹牢騷的葉衙內一眼。說書的已經把王家、章家、馬家三家的三位衙內描繪成了和“雷神”葉衙內並肩作戰的三位戰神,王進聽到了自然是心花怒發。
而章鑑則很是後悔:“早知道遠烈後來會這麼威風,哥幾個當時就不會這麼狼狽的逃走了,好在這說書的也識相,沒有提咱哥哥幾個的事情,否則咱臉皮這麼薄怎麼受得了?還不得找那姓呂的拼命去,然後再留下一段佳話······”
“咳咳,你們兩個的臉皮已經夠厚了,現在呂師道已經下到大牢裡去了,你們要是想去的話恐怕只能劫獄了。”葉應武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然後抬頭看了一眼興趣盎然的說書先生,不禁感慨文天祥這位師兄果然是天縱奇才,恐怕賈似道不給出合理的解釋或者接受江萬里提出的條件,便難以堵上這天下悠悠之口了。
“南宋二山”“宋末三傑”的名頭,果然也不是吹的。
這是**裸的陽謀,光明正大的,讓賈似道毫無防備也毫無退路的陽謀。
馬廷鸞的弟弟馬廷佑端起來酒杯,笑著說道:“大功告成,來,哥幾個怎麼著也得走一個!”
這時候那說書先生已經講到了葉應武獨身闖火場的橋段,看著杯中盪漾著的美酒,歷來沒心沒肺的葉應武也有些恍惚神傷,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烈火焚燒天地的夜晚,又回到了那遺世獨立、琴聲漫漫的小樓,又回到了那熱浪滾滾的流水橋頭。
幾個人也不打擾他,只是靜靜的候著,良久之後,王進似乎悟出了什麼道理,鄭重的說道:“為情所困,竟是如此姿態,今日倒是長了見識了。”
葉應武看了他一眼,王進等人最大的才十九歲,若是放在後世不過是剛剛走入大學校門的學生,而在這宋末,這個年齡也算不上多大,至少沒有到成家立業的程度,所以對於愛情的理解遠沒有兩世為人的葉應武深刻,當然對於葉應武來說,前世的愛情更像是逢場作戲。
另外幾人卻並沒有開懷大笑,彷彿若有所思。
“且飲此杯吧。”葉應武輕聲說道,將酒一口喝掉,火辣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滾下,這個時代的酒雖然遠沒有後世白酒那麼濃烈火辣,但是也少有人就這麼一口喝掉。
章誠等人具是一口喝乾,瞪了瞪眼睛,王進一邊回味著酒的味道,一邊笑道:“若是武子真的心有牽掛,大不了兄弟們再鬧一次醉春風,將她搶過來真的做咱們的嫂子,如此佳人當然配得上臨安葉郎君。”
“言之有理!”饒是為人穩重的章誠,一杯酒下肚醉意已有三分,說話也沒有原來那樣有些畏手畏腳了。
葉應武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知為何這才穿越過來幾天自己竟然就變得如此傷懷,或許是剛剛經歷生死的緣故,又或許是認為自己和綺琴之間已經互不相欠,不想再招惹什麼是非:“此事便這樣吧,莫要再提了,一切且都隨緣,且都隨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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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朝堂上,一片死一樣的靜默。
江萬里上的那道奏摺就這樣擺放在皇帝的御案上,只不過皇帝臉色蒼白,絲毫沒有再多看一眼的打算,不斷地將求助的眼光投向站在下手距離自己最近的賈似道。
賈似道心中雖然猶如江河翻滾,但是好在也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識過?當下便從容不迫的站了出來:“啟稟皇上,微臣看來,江相公的這道奏摺倒是有些驚世駭俗、小題大做了,實際上不過是幾個晚輩有些頑劣,難免會鬧出一些矛盾,就算是怪罪在江相公的頭上,也不至於讓江相公乞骸骨以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