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臨近亂世當中,雖然文官依舊壓武將一頭,但是已經不再是原來那樣一二品的武將見到六七品的文官都要畢恭畢敬的行禮。更何況葉應武是以天武軍起家,對於這支大宋隱隱的第一強軍有著很大的依賴,他麾下的文官自然也難以壓得住武將。
文武平分秋色也正是葉應武想看到的。
外面雨聲不大,卻總是沒完沒了。甚至因為雨的連綿,已經有不少葉子飄落庭院,竟然帶著三分秋天的韻味。池塘中也總是盪漾著漣漪,白牆上的青苔也在蔓延。
正是江南的風味。
綺琴坐在床上,手中捧著書,畢竟是盛夏時節,家中後院,只是在褙子外面披了一層輕紗,而她身邊葉應武睡得跟一頭死豬一般。外面伺候的丫環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微微側身,肩膀直抽抽。
“你們都退下。”外面傳來鈴鐺輕輕的吩咐聲,緊接著這個俏丫鬟邁著小碎步走進來,“娘子,外面蘇將軍和文先生聯袂而來,求見使君······”
微微一怔,綺琴下意識的看去,葉應武一個手臂、半隻腿都壓在她身上,懷裡死死抱著一個枕頭,口水都流了下來,一點兒都不像一家之主,更像是一個童心未泯的半大小子。也難怪鈴鐺進了屋之後就一直低著頭,因為她怕看到之後也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誰能想得到在外面殺得屍山血海的葉使君,在家中後院卻是如此。
“夫君。”綺琴輕輕推了推葉應武。
也不知道葉應武夢到了什麼,猛地大吼一聲:“楊寶、江鐵,給老子殺上去,劉整要是跑了,你們兩個提頭來見!”
這麼平地一聲吼叫,綺琴和鈴鐺一驚,面面相覷。
不過葉應武也醒了,便是片刻功夫,竟然激出了滿頭大汗、看著目瞪口呆的主僕二人,葉應武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緩緩的躺倒。綺琴急忙拿起手帕,替他抹去汗水:“夫君又夢到沙場了?”
葉應武苦笑一聲:“午睡夢迴,倒也難免。”
在夢裡,終究還是捉住了劉整。然而現在是白日,不知道這夢算不算是白日做夢。
“蘇將軍和文先生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夫君在留在妾身這裡,終歸是不好。”綺琴躺下來細聲說道,“回來也已經有些時日了,夫君繼續徜徉後宅的話,怕會有什麼風言風語。”
葉應武翻了翻白眼,在瀘州這些日子一直緊緊繃著一根弦,現在這根弦總算是沒有斷,平平安安的鬆下來了,真是慶幸以自己原來的神經承受能力,沒有的戰後綜合徵,已經謝天謝地了。
不過謝枋得他們前來問安可以不見,都是心腹,沒有必要那麼客氣,但是蘇劉義和文天祥可不能扔在外面。蘇劉義年屆三十,也是在戰場上沒少拼殺過的人,自然也知道葉應武的疲憊,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而文天祥陪著,更是說明此事嚴重。
鈴鐺已經拿好了葉應武的衣服,葉使君匆匆披上,然後隨手讓綺琴用黑巾束住頭髮,大步走出去。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惹事,睡個覺都不舒坦。
目送葉應武離開,鈴鐺方才換上一臉壞笑,湊過來:“娘子,一直沒有動靜,昨天你和郎君可是著實折騰了大半宿,應該沒問題了吧。上一次回府,奴看葉家老媽媽也是心焦氣燥,若是娘子再不能······這就大事不妙了。”
綺琴俏臉通紅,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後忍不住嘆息一聲,伸手輕輕撫摸平滑的小腹:“這時候,還是沒有最好。”
鈴鐺微微一怔,旋即臉色變了再變。最後也只是長嘆一聲,看向綺琴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許擔憂。而綺琴卻是微微一笑:“你這丫頭,倒是明白的透徹,在我看來,若是還沒有動靜,便也讓你這通房丫頭頂上來,夫君沒有子嗣,終究難以安撫麾下萬千兒郎。”
“娘子,你怎麼說話這麼沒羞沒躁!”鈴鐺嬌嗔一聲,兩人就在床榻上滾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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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應武急匆匆的走到議事堂,因為直接從堂前風雨中穿過的原因,他的衣襟都已經溼了,而頭髮上、臉頰上都有雨水滴落,但是葉應武卻也顧不上那麼多,因為對面文天祥和蘇劉義都是面帶憂色。
見到葉應武出來,蘇劉義也顧不上在意他的狼狽,急忙說道:“啟稟使君,梅雨連綿,天氣轉涼,蒙古鐵騎已然南下掠奪蘄州、黃州,大隊步卒緊隨其後。”
“襄陽呢?襄陽怎麼樣了?!”葉應武旋即看向文天祥。黃州和蘄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