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夢炎心中暗暗感嘆了一句,不過旋即又在心中下定決心,自己此生也要將這賈府裡面奢華的場面一一享受,也去嚐嚐那人上人到底是什麼個滋味。
不過現在還有一等一重要的大事,但願自己這麼貿然的進去將這種相公絕對不願意聽的事情說出來,不會引起相公的反感。想來還是那江南西路的那幾個老傢伙不安生,他們的那幾個小兔崽子更是不安分守己,竟然捅出這麼個大簍子來,這一次怕是要讓相公難做人了。
輕輕吸了一口氣,留夢炎還是伸出手來掀開那珠簾羅幕。
裡面果然已經是賓客齊至,而留夢炎抬頭第一個看到的,便是高坐於正前方家主之位的賈似道,賈似道雖然是歷史上有名的忠奸難辨的權相,但是卻也是相貌堂堂,堪登大雅,由此想來他那同胞姐姐想必也是一位絕色佳人,否則也不會專寵先帝后宮多年。
不過此時的賈似道顯然已經喝了不少酒,臉頰通紅,左手邊摟著一個美豔的婦人,那婦人身上穿的也頗為單薄,在賈似道的臂彎裡面笑得花枝亂顫,她身上不整的衣衫卻分明是宮中的服飾,不知道是哪位皇帝賜給賈似道的宮女,而右手邊摟著的,竟赫然是一個美貌不輸於那宮女的尼姑,手裡正捧著一杯酒,堪堪正要遞到賈似道的嘴邊,想來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依然做慣了,所以留夢炎走進來那尼姑也沒有什麼羞澀的表情,只是一心一意的服侍著賈似道。
作為這“後樂園”的常客,留夢炎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徑直走到唯一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下,而這個將溜鬚拍馬、見風使舵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的奸佞自然而然的用眼角的餘光很快掃過在座的權貴們,當看到幾個新晉的年輕人看著賈似道如此荒淫臉上的詫異和欽佩神色時,留夢炎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抿了口那尼姑送來的美酒,賈似道砸吧砸吧嘴:“這二十年的狀元紅,現在品來到是上好。諸位既然都已經來了,便不妨嚐嚐。”
坐在賈似道左右兩手側的正是他府中最被信任的兩位幕僚,廖瑩中和翁應龍。雖然這兩人看上去不過只是賈似道比較寵信的門客幕僚,但是在座的這麼多達官貴人卻沒有誰敢輕視這兩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年輕人,要知道在這臨安城就連葛嶺賈府的管家上街都是可以橫著走的,更不要說這猶如賈似道左臂右膀的年輕人了,更何況在做的都是像留夢炎這種溜鬚拍馬水平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所以在座的諸人對於這麼兩個沒有官職再身、寂寂無聞的年輕後生,非但沒有嫉妒輕視,反而時時刻刻準備狠狠地拍一拍馬屁。
縱觀歷史,這兩人倒也沒有虧待賈似道對他們的信任和倚重,度宗不臨朝,如山一樣的奏章賈似道自然也沒有興趣替皇帝批改,所以最終還是依靠著他們兩個維持著大宋江山最後的時光。
除了留夢炎心事重重之外,其他人都是興高采烈,畢竟能夠被賈似道請到這天下第一的府邸當中飲宴,絕對是不知道多少輩子修來的福分,也是祖墳上冒出的大青煙。
賈似道一手提拔的心腹賈餘慶第一個端起酒杯,畢恭畢敬的衝著賈似道一拱手,算是謝過賈似道賜酒的恩德,一飲而盡,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怠慢,紛紛緊跟著這個將賈似道的心思把玩到極致的人物喝淨杯中酒。
“小人賈餘慶能夠位列此間席位,”賈餘慶看著眾人都已經喝完,當即跳出來笑著說道,目光還一直在桌前精緻的菜餚美酒和身邊侍酒的美姬上掃來掃去,“更有如此美酒、如此佳人,實乃此生之幸事,小人能有如此之成就,乃是恩公所賜,小人報效恩公拳拳之心,天地可鑑,恩公但又吩咐,小人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幾句話雖然空洞的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正在興頭上的賈似道聽起來卻是心中暖暖的好不舒服,當下便笑著連連點頭:“善夫(賈餘慶的字)有心了,這份情誼老夫說什麼也會放在心上。如此美酒、如此佳人,善夫且好好享受吧。”
“恩公如此待小人,真乃折殺小人也!”賈餘慶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其他的人看到這傢伙就憑著三言兩語便輕而易舉的討了賈似道的歡心,心中暗暗咋舌的同時,又自然而然的責怪自己怎麼沒有如此精明細緻的心思。
賈似道揮了揮手,讓賈餘慶退下,目光在席中掃過,眉頭卻是一皺:“漢輔,今日在座賓客盡歡,為何獨由你愁眉不展?難道是嫌老夫待客不周?還是因為這二十年陳釀不對你的胃口?”
留夢炎本來就在出神,不知道怎麼才能在這喜氣洋洋的宴會上說出那令人沮喪的訊息,現在被賈似道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