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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氣漸漸回覆,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遠處連綿的營寨和來回賓士的蒙古輕騎上,彷彿根本沒有將即將到來的浴血廝殺放在眼裡。

池重山死死咬著牙,握著刀柄的手不斷滲出汗珠,沉默了很久,方才憋出一個“行”字。

蘇劉義笑了笑,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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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多名安吉軍將士在獵獵舞動的大旗下默默地排成佇列。最後的弓弩箭矢都已經被集中起來,除了有一小部分交給突圍的大隊之外,其餘的箭矢都會留給掩護後路的一千決死之士。

蘇劉義手按劍柄,和池重山一前一後走上並不算大的點將臺,兩人像那裡一站,在天穹之下顯得分外渺小,又分外高大。

目光在下面每一張堅毅的臉上掃了一遍,蘇劉義緩緩開口:“安吉軍已成為誘餌,不可再長留此處,某不得不令安吉軍突圍,先某命令,家中已有兄弟者,出列!”

下面的方陣沉默片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前邁出一步。

蘇劉義皺了皺眉,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景象,冷冷一笑,他旋即哼了一聲喝道:“某還是不是你們的統帥,難道安吉軍不服軍令嗎?!”

被這猶如晴天霹靂的聲音一震,三千餘名士卒卻是再一次向前踏出一步。其餘的千餘士卒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選擇離開是絕對的羞恥。

點了點頭,蘇劉義接著說道:“老卒,出列!”

接下來的沉默並不算長,千餘名老兵同時將身邊的幾名新兵向後一推,自己昂然向前,毫不畏懼。

“好。”蘇劉義點了點頭,剛想要說話,站在他身邊的池重山臉上卻突然浮現出一絲不忍和堅毅,緊接著這位歷來是蘇劉義跟屁蟲的副都統制,猛地舉起手中不知何時已經解下來的佩刀,一刀柄砸在了前方蘇劉義的後腦勺上。

蘇劉義眼前一黑,臨暈倒前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穩穩的拖住蘇劉義倒下的身體,池重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幾名將領已經急匆匆的走上臺來,都是統領那些新兵們的都頭之類。池重山的目光在那幾位將領身上掃過,然後伸出手拍了拍當先的一名指揮使的肩膀:

“拜託了。”

“末將遵令,必與蘇將軍同生死!”那幾名將領同時抱拳喝道。

池重山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重新又轉過身來,下面計程車卒們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不過旋即都已經明白池重山是為了什麼,沒有人出聲。這位第一次獨當一面的年輕副都統制,並沒有怯場,而是朗聲說道:

“諸位將士,蘇將軍為我安吉軍出生入死,率領虎賁猛士屢戰屢捷,今日安吉軍窮途末路,不得不壯士斷腕,某等安能讓蘇將軍至此隕落?!某雖不才,也自會率領一千老卒,拼死力戰以掩護大軍後路,請諸位牢記今日之恨,安吉軍自當有雪恥之日!各部聽令,開啟南側營門,突圍!”

“遵令!”

所有將領同時暴喝一聲,三千能戰之士同時轉向,手中的刀劍錚錚出鞘,閃動著寒芒無數。一直緊閉的營門也隨之緩緩開啟,安吉軍依照遠近次序,快速向南方衝去。

已經發現異常的南門外遊騎紛紛向這邊聚攏,不過很快就被密集的箭雨所殺散。這些遊騎並不清楚其實安吉軍所能發射的也就只有這一輪箭矢了,所以一邊遠遠地吊著,一邊迅速前去通知大軍。

北門外的遊騎也已經發現了異常,無數的蒙古鐵騎像是一道黑色的海浪,幾乎是在頃刻之間已經聚集,飛快的向這邊衝來。馬蹄踐踏著地面,發出隆隆的響聲。

“備戰!”池重山抽出佩刀,身後的千餘名老卒中有百餘人都已經披戴上了步人甲,這種重灌鎧甲是對付騎兵最後的利器,當日岳飛便是憑藉此種鎧甲在郾城一舉重創金國騎兵。可惜隨著南宋國力的衰微,這種戰甲的數量也越來越少,即使是像安吉軍這種精銳勁旅,也只能少量配備,以備不時之需。

其餘的老卒都是熟練地拿起弩機和盾牌,一臺臺床子弩也迅速的拉弓上弦,瞄準前方。

蒙古騎兵像是一道黑色的旋風,轉眼就已經到眼前。

大地,在瘋狂的顫抖!號角,在陽光下長鳴!

“殺!”池重山高喝一聲,無數的箭矢已經傾瀉而出,第一排騎兵應聲而倒。緊接著蒙古騎兵的箭矢和短矛都已經呼嘯而來,有的被盾牌當下,有的則射中宋軍士卒。

雙方不斷有人慘叫著倒下,但是沒有任何一方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