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一動不動。
大理寺卿只當他嚇壞了,並沒有懷疑什麼,而顧千城也沒有說破。
乾淨的清水再次呈上,這一次大理寺卿沒有叫徐大夫上前,而是自己親自上前監督,以免又有人使亂子。
為了確保水沒有問題,大理寺卿從碗裡倒出三杯,分別讓徐大夫、顧國公和顧千城確定。
“沒有味道。”顧國公不情不願的道,顧千城和徐大夫也先後點頭。
“沒有問題,就請二位滴血。”大理寺卿暗鬆了口氣,他真怕這案子再出問題,要知道……
顧家有顧貴妃和五皇子盯著,武家這邊也有言家和封家施壓,他兩方都不敢得罪,必須要公事公辦!
385和離,我什麼都敢做
父女二人走到滴血驗親這一步,不結果如何,顧國公和顧千城這對父女之間,都會有一層永遠無法消除的隔閡,父女二人也會越走越遠……
不知怎麼一回事,這一次顧國公沒有之前那般果斷,看著面前那碗清水,顧國公猶豫不決。
他可以肯定,這一滴血滴下去,武芸和他的女兒也跟著消失了,他和武芸之間唯一的羈絆也將沒了。
明明已經不愛武芸了,可為什麼想到她,心還會痛?
“千城……”顧國公蠕動雙唇,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顧千城面無表情的看著顧國公,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吸了口氣道:“我先來。”
顧千城伸手去拿托盤上的刀子,衣袖不小心沾到了水,可這個時候卻沒有人說她什麼,因為在場的人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得出顧千城強撐的堅強。
被親生父親逼到這一步,再堅強的女子也會受傷。
大理寺卿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顧千城卻驕傲的揚起頭,飛快的割破自己的手指。
“啪嗒”血滴水碗中,漂浮起來。
顧千城別過臉不肯去看,顧國公盯著碗裡的血,呆呆的發愣……
他汙衊武芸時不後悔,前一次滴血時也不後悔,可這一刻顧國公心裡卻後悔了。他知道他失去了他和武芸的女兒,又或者說這個女兒從來就不曾屬於他。
不……
在千城很小的時候,她還是一臉儒慕的看著自己,經常會躲在角落裡偷看他,見到他的時候,會很高興的上前,小聲的叫“父親。”
是他,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遠了,就因為那張越來越像武芸的臉。
“顧國公,動手吧。”大理寺卿瞧不起顧國公,更瞧不起他事到臨頭卻婆婆媽媽的樣子。
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
“我……好。”顧國公無力的閉上眼,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他必須走下去。
之前的傷口就沒有癒合好,顧國公不需要再劃一刀,在傷處用力一擠,血珠便冒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入水中,然後……
以肉眼所見的速度,和顧千城那滴血融合了。
意料之中的事,顧國公臉色雖難看卻沒有說什麼,顧老夫人卻不滿了,不等大理寺卿說話,就急忙道:“血能融合只能說明她是我顧家人,並不能確定武芸沒有紅杏出牆,我承認這個孫女,卻不承認武芸是清白的。”
“娘,你別再說了。”顧國公難得正常一回,可他此時說什麼都晚了,顧老夫人壓根不理他,“那賤人都死了十多年,你還護著她?不說?我為什麼不說?當年她就和一個江湖人勾勾纏纏,要不是我顧家,這京城誰願娶她那個……”
“夠了!”顧千城猛的轉身,臉上淚痕猶在,卻沒有一絲怯弱,“老夫人你不要再汙衊我娘了,我現在已經證明我是顧家的孩子,你既然還不肯相信我娘,那就讓我娘和父……國公爺和離。”
終於可以在公眾場合不叫“祖母”和“父親”了,顧千城真得很解氣。
“你叫我什麼?”顧老夫人這是雞蛋裡挑骨頭,不是顧千城的錯也要說顧千城的錯。
“您不讓我叫您祖母,我除了叫你老夫人還能叫您什麼?老夫人,我孃的屍骨已經被你刨出來了,現在連她的清白也不放過嗎?老夫人,您再一誣衊我娘,您是我的長輩我不能說什麼,我現在只求官府判我娘和國公爺和離,讓我娘和顧家再無關係。”
顧千城厲聲指責,雙眼通紅,好似滴血。
“大人,我現在就寫狀紙,代我娘要求和國公爺和離,我……反正顧家也不肯承認我,我跟著我娘。”顧千城很艱難的說完這話,說到最後雙眼緊閉,不想讓人看到她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