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褻衣被冷汗弄溼,不舒服的黏在身上,嫻娘勉強無力的吩咐:”準備湯浴,放些平大夫給的止痛藥材,我泡泡水舒服些。“
趙媽媽強忍著淚水,嫻娘不會落淚,也要求她身邊的人不許沒用的哭泣,“不是奴婢不聽主子的吩咐,能讓主子減輕疼痛,奴婢即便死了也心甘,平大夫給得藥材是隻能治標,後勁兒極大,他千叮嚀萬囑咐,不到您受不住疼痛時,不能用,奴婢給主子按摩活血,藥材還是別用了吧。”
上次嫻娘疼得受不了,用了平一指給的止痛藥材,雖然熬過了疼痛,但有半個月嫻娘整夜的睡不著,身體狀況更壞,下次陣痛發作時,疼痛加劇,趙媽媽記得嫻娘咬碎了堵在口中的絲絹,不是牽掛著世子趙睿琪,嫻娘沒準撐不過。
嫻娘忍著疼,聲音同往日相比,多了些許的顫音,“也罷,我還有事情沒處理好,用了藥材下次再犯病,我怕支援不住。”
“主子。”
嫻娘身邊的媽媽全都眼淚盈盈,伺候她的丫頭用手背擦拭淚水,汝陽王府尊卑很嚴,嫻娘對奴婢沒什麼好臉色,有功賞,有過罰,除了府裡有喜事之外,在嫻娘身邊伺候的人很少會得到額外的賞賜,也不許多嘴版搬弄是非,但即便如此,嫻娘近身伺候的丫頭媽媽一個個忠心耿耿,她們雖然是奴婢,但也會心疼主子。
“王妃殿下,裕水準備妥當,請王妃殿下移步。”
趙媽媽扶著嫻娘去洗浴間,嫻娘本打算自己解開衣釦,然因疼痛,她手臂顫抖廢了半天的勁兒沒解開,嫻娘苦笑:“我越發沒用了,衣釦都解不開了。”
趙媽媽穩住嫻娘顫抖得手,輔助她解開衣釦,伺候嫻娘這麼多年,她知道主子是最要強一個,幫嫻娘褪下潮溼的褻衣褻褲,褪下肚兜,扶著嫻娘邁進浴桶,趙媽媽說:“主子的手是做大事的,解衣釦這點小事奴婢都伺候不了您,奴婢哪來有臉面在您跟前?”
竄起的水霧染溼了趙媽媽的眼睛,嫻娘背對著她,她可以放心無聲的流淚,她是看著嫻娘長大的,嫻娘今年還不到三十,正經得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在外人面前她是尊貴傲氣的京城第一命婦汝陽王王妃,誰知她背後忍下得尋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宛如……賤人宛如太狠了,主子是為王爺擋下的災禍,可王爺卻是一無所知。
不是表小姐提醒,主子怕是到死都不會拆穿王爺心中美好純真的宛如,她不是沒勸過,但主子總說,擔心王爺受不了,王爺金戈鐵馬半生,斬殺蠻夷無數,是大明帝國公認的天才將領,以前主子太維護他了,什麼都為他著想,可最終主子卻放棄了王爺,趙媽媽不明白主子明明可以讓王爺陪伴,但她卻對曾經渴求的東西棄如草芥,即便裝裝樣子也好啊。
趙媽媽永遠不理解嫻娘骨子裡堅持,以及驕傲的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不想騙別人,亦不會用假裝情深欺騙趙逸青,虛假的溫馨,嫻娘不屑於故。
嫻娘身體下滑,頭沒入裕水中,強忍住的眼淚此時流入水中,唯有此刻嫻娘才能落淚哭泣,她不是不需要男人堅強的臂膀,她也想在男人的懷裡撒嬌,然汝陽王趙逸青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她亦不屑於解釋,他們走到今日的地步,嫻娘放棄了趙逸青,她做不到對他虛情假意,而且她正在算計汝陽王,嫻娘更沒工夫同他扮演夫妻情深的戲碼。
眼淚幾乎流盡,嫻娘在水裡呆了好一會,趙媽媽驚呼:“主子。”
嫻娘露出腦袋,新鮮的氣息衝入她鼻子中,直衝她的心肺,驟然的刺痛壓下了中毒的疼痛,嫻娘白得幾乎透明的身體,因在熱水中,多了些許的血色,嫻娘頭靠著浴桶,道:“說些高興得事,我許是能忘記疼痛。”
趙媽媽偷偷的揉了眼睛,語速輕快的說:“世子殿下解開了玲瓏棋局,過兩日誰不知道世子殿下的名聲?主子的一番心血沒白費,莫怪都是知自莫若母,不是您讓以前請平大夫看病的人都去t圍觀,怕是會有人以為咱們汝陽王府故弄玄虛,如今京城裡最有名的舉子一是世子殿下,二是玉郎傅公子,奴婢看金科的狀元非世子莫屬。”
聽人誇獎兒子,是嫻娘最開心的事兒,聽了趙媽媽這句話,搖頭道:“琪兒才不過十三,玉郎十六了,狀元還應該是傅俊卿,琪兒能在一榜上就好,即便琪兒同他的才學不相伯仲,為了天下舉子的著想,皇上應該不會點琪兒是狀元,琪兒是憑著蔭蒙參加的科舉會試,不是一關一關的考上來的。”
嫻娘沒因趙睿琪出息失去冷靜,放下對趙逸青感情的渴求,嫻娘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她掬了捧水,水流從合緊的指頭縫隙流走,盪漾水面上映著嫻孃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