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斥責,這“不敢作虛”指的是不謙虛還是不心虛,讓人匪夷所思,總之,宮素衣不玩虛的。

靈蘊公主正插著步搖,聽到這一句,手頓了頓,緩緩地迴轉頭來斜睨著她:

“第一次見主就站著說話,果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冷冰冰的一句話有如尖刀一般刺來,宮素衣這才發現忘記下跪了,大概是心裡真把她當成曲縈了。

左右奴婢偷偷笑著,看來也是有心整她,才沒提醒她下跪。

宮素衣這才發現藍采芹說的下跪原來有多難!

銅鏡裡,曲縈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幾乎是折射進宮素衣的眼裡,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那銅鏡裡的女真的是當年的曲縈嗎?

曲縈,真的是你嗎?

你真的要我下跪嗎?

宮素衣心裡像是被劃了狠狠一刀。

“還不跪嗎?”

。。。

 。。。   “還說沒有。誰欺負你了?”

“沒有,真的沒有,只是想到一些心事,有點不開心罷了。”

“我看可不止一點不開心哦,有這麼多。”藍采芹說著比出一根手指,指著上面的一截說道。

宮素衣將她的手指往上挪一點:“是這麼多。”

“比我想的還多一點啊。哎,說說,到底什麼事嘛。”

“我現在不想說,采芹,你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吧。”

藍采芹嘟囔起嘴,也像是心事重重的樣,摸了摸發酸的後脖,說道:“好吧。那你早點回來睡。”

宮素衣看著她,忽然想起什麼,急切地說道:“等等。”

“又怎麼了?”

“你說,秦王怎麼會知道我去見皇上呢?”

“這個……”藍采芹別過臉去,繼續抓摸著後脖:“這個,我怎麼知道呀。”

宮素衣嘆了口氣,抱著膝蓋低下頭去:“這皇宮真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那我,我去睡了啊。”

“嗯。”

宮素衣一個人望著梨樹,這棵樹也不知是誰植下的,孤零零的,獨自飄零,梨樹梨樹,人生長恨是別離,就像冥冥中註定了一樣,連門口唯一的一棵樹都叫梨樹。

她仔仔細細地回味著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堅定,他的決然,他的飄逸,他的為難,從殉葬坑到府衙門口,從靈犀樓到逼仄的牢房,從宮外到宮內;從流著血的黃昏到飄著雨的清晨;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每次走到他面前,她都會變成一個煮熟的傻瓜,真想就此拉住他的手,永遠也不要放開。

……“跟我走,你不僅是李夫人,還能繼續過自己喜歡的日。我說過,我不會喜歡一個受到拘禁的女人,我會帶你策馬奔騰,帶你出雲入海,帶你追風逐月,只要你喜歡,我也可以和你徹夜研究律法,而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糾正冤假錯案……這也是你唯一可以逃脫秦王的魔掌、的控制和後宮的爭鬥的機會……”

如果如果,如果真的跟他走了,如今會是在哪裡?明天會是在哪裡?策馬奔騰,出雲入海,追風逐月,她,真的可以嗎?

宮素衣望著高高的梨樹,兀自舉起一片孤獨的月影,黑漆漆地罩在身上,彷彿孤獨者的夜行衣。

“像我這樣一個女,憑什麼能夠得到你的青睞,以前那個桀驁不馴的宮素衣已經走了,留下來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軀殼而已,試問又怎敢看向李御史的臉呢?”不知什麼時候起,她開始變得小心翼翼,變得十分謹慎,變得沒有志氣。

這皇宮,真是一個磨人的地方。

宮素衣望著四方的夜空,如坐井中,每回回想起那個十年如一日的劉掌燈,宮素衣鼻就酸酸地,想到自己後半生也許就像她那樣,永遠也走不出這口井了,心裡就不由得一疼,“也許,總有一天我會後悔沒有跟你走……那麼,請你原諒我還年輕,看不懂許多事,看不清許多,只能是辜負了你的盛情……”

天亮,宮素衣兩肩霜華,猶自寒冷,起身時感覺兩肩比平時更加沉重了些。

“天亮了。”

出發吧。

晨起的宮女五五打著水,劉掌燈從走廊上拐過來,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提著長杆,走幾步,停一下,走幾步,停一下,勾下頭頂的燈籠,吹熄,再掛上。

宮素衣呆滯地望著她的背影,她一定美貌過,就如同她一定年輕過那般肯定。

難道她活了一輩,真的沒有留下哪怕一點牽掛,一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