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醫院這不只是這個原因的,那次住院動手術,手術是很成功,在醫院住了十多天,我幾乎每晚都聽到有人在哭,不知道是那家醫院的隔音裝置不好,還是真的有那種什麼東西在哭,反正就是嚇得我不敢睡,也不敢用被子蓋過頭,因為我在電視裡看到在醫院裡只有死人才蓋過頭的。
韓美等鄭如走了之後,也對良哥說哥,我們也走吧,我看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別在這裡白等了。良哥看看我,又看看他韓美,最後決定跟韓美走,說小凡,你先休息一會,我去給你買點粥吃。我說好的,謝謝了。韓美說哥,走吧。說完首先帶頭走出病房,良哥也只好跟著妹妹一起走。
由於我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此時並不覺得困,躺在病床上,看著輸液管裡的液體正一滴一滴地流進身體。一個人在極度無聊的時候,往往又會想起以前的事,無論是開心還是傷心,無論是甜蜜還是痛苦,即使平時隱藏得再好,此時都會一起湧上心頭。冰兒跟著阿恆在美國定居了,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已經康復了,不知道她是否已經記起我,不知道她過得是否幸福,這一切都是我想知道卻又無法知道的事情。想起以前和冰兒在一起的日子,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幸福,她開心時,我和她一起開心,她不開心時,我哄她開心。她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總是那麼任性,卻總會為別人著想,受了傷害,只會偷偷地向我訴說。我平時是個不太會笑的人,冰兒說我臉上經常露出那種略帶憂傷的神情,而跟冰兒在一起的日子,卻是我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光,即使我低聲下氣哄她,我也覺得我很幸福,如果她對著我笑,我更覺得我此時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可惜,這種幸福不再是我的,時間飛逝,物是人非,我又變回以前獨自一人,一個人的時候,那種略略的憂傷又出現在我的臉上。
很多時候,我告訴自己,只要冰兒過得幸福,只要阿恆對冰兒好,就足夠了,阿恆更有能力給冰兒幸福,我要慢慢將她記掉,我要學會一個人面對沒有冰兒的日子。可我根本做不到,忘掉冰兒我真的做不到,每當夜深人靜,每當我一人獨處,早已塵封的記憶又漸漸浮現,像拍成一部部電影在我腦海裡播放,即使我不想再看,也不能拒絕。以前我害怕擠身於人群中,,現在我更害怕一人獨處,這樣我就會下意識地想用酒來麻醉自己。玻璃碎了,可以看得見,心碎了,沒有任何人會看見,只有自己能感覺得到,心碎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或者心碎根本就是一個形容詞。
在胡思亂想中,眼皮慢慢垂了下來,夢中我似乎回到以前的日子,冰兒還在我身邊,我們很開心的在沙灘上玩耍,我騎著腳踏車,冰兒坐在我身後的車架上,海風在耳邊吹,海水在車輪底下湧動,冰兒清脆的笑聲和在風中,猶如一串串紫風鈴叮叮鐺鐺作響。
………【第九章】………
韓美進來時,我還在迷迷糊糊睡著,她輕輕地把我推醒。我睜開眼,看見是韓美,很奇怪地問韓美,你剛剛才走,怎麼又回來了?落下東西了嗎?韓美說你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我給你帶了點雞粥,你趁熱吃了吧。我說你剛才不是還罵著我死不了的嗎?怎麼現在給我帶雞粥來了?韓美說我剛才在樓下看見有賣粥的,所以做個好心人,幫你這死不了的人買點上來咯。我看她手裡的確拿著一個保溫壺,那個保溫壺怎麼看怎麼都有點眼熟,心裡不覺好笑,說這個壺挺眼熟的嘛,你是回家拿了壺,再過來買的嗎?韓美見我揭穿她,乾脆不講理了,她說不要就算了,別廢話多多的,我拿去倒掉,給你吃都是浪費。我連忙說別,你可別。我現在正餓著,剛好有粥吃,先將就著吧,等出院了,再大魚大肉補回來。韓美說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不想給你吃了,免得浪費我的粥。我說別那麼小氣嘛,你那壺粥先讓我吃著,等我下次煮了粥,再還給你,你再拿去倒掉好了。韓美說你想的倒美,說不給你吃就不給你吃。
我瞭解韓美是一個口硬心軟的人,她嘴上不饒人,行動上卻對人照顧得無微不至,只是我剛才揭穿她的把戲,她覺得一時間下不了臺,所以才這樣說的,只要給她一個臺階,她肯定就會順勢下臺,於是我說韓大小姐,你就看在我躺在醫院裡,行動不便,你老人家就發發好心,把粥施捨給我吃吧,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你的。韓美一聽我這樣說,不由得笑出聲來,強板著的臉因為想笑而又不笑顯得她更可愛,她說你叫我老人家,我有那麼老嗎?我說沒有沒有,小的說錯了,韓大小姐看起來只有十八歲而已,怎麼會老呢?小的說錯了。韓美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說躺在醫院的你看起來還不是那麼的讓人討厭,這壺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