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黃黃的脂油。
小淵兒學習過“神農醫簡”,對人體內臟結構瞭解得十分透徹。
故此,他推想那鯨魚雖是魚類,五臟內腑必與人大同小異。
所以,他一出腸壁,立即有縫就攢,往左方心臟所在處奔去。
人之心臟,皆在左胸肋骨之下,該處肉脂最少。
小淵兒轉了數轉,瞥見這面果有顆巨大的鯨心。
那顆心方圓何止兩丈,巨大血紅,緩緩的顫跳不休。
小淵兒心知找對了地方,不由得砰然色喜,霍地運聚全身功力,也不再講究招式,一口氣連刺了七八劍,只見破口處,血噴如泉似箭,剎時間,外邊便已經積血盈尺了。
此時,小淵兒早已躍登上心房之巔,急忙收劍入鞘,坐在那幾根粗可合圍的大管子間,檢視起雲慧的傷勢來。
雲慧本來運有“天地罡氣”,環繞身外,若非因小淵兒急怒交加,施展出丹鐵掌;雲慧本身的功夫,也未練達絕頂的話,她是決不至被擊傷的。
不過,雖然傷了卻並不太嚴重,以致有生命危險。
她所以暈絕,一方面是傷,但最主要原因,卻是過度驚駭於小淵兒的投進鯨口。
經過方才的一番折騰,與鯨胃裡酸素的刺激,雲慧早已然清醒多時。
只是,她覺得自己氣機不暢,周身乏力。同時,在小淵兒懷裡,也突然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刺激!
她自己一時也想不出是什麼原因。卻是衷心的喜愛著被小淵兒抱執。
她覺得小淵兒身上,似乎有一種奇妙的熱力,從肌膚相接處,滲透到她的體內,燙貼得使她舒服、臉熱。
她覺得出,自己的心在狂跳,自己的臉在發燒。她怕被小淵兒察覺,便故意裝作尚在暈迷的模樣,將面孔埋藏在他的肩上。
小淵兒可不知道這些,他覺著慧姐姐一動不動,心中悔恨交集。
此時,他好不容易想出這番屠鯨脫困的計謀,忙中偷閒,趕快想法子,為雲慧醫傷!他坐在鯨魚心房頂端幾根大動脈之間,把雲慧輕輕的放在腿上,一瞥她的臉色,紅暈豔麗,不由得猛一怔神!
他不知內情,速即執起雲慧的玉腕,細心的品察脈象,那知這一品之下,不由又是一怔!
須知,凡暈絕傷重之人,脈象必顯沉緩,此際雲慧正十分激動,雖受了內傷,脈波之跳動卻甚是快急!
小淵兒並無臨床經驗,也不知道慧姐姐的心理狀態,這時發現她脈象有異,如何不滿頭霧水呢?
他遲疑的盯視著雲慧,心中思索著爛熟於胸中的“病案”,但任他想破腦袋,也找不出一個相似的情況來。
因之,小淵兒更加惶急,大大的眼睛裡,不禁湧溢位兩行清淚,順頰流下,滾落在雲慧的臉上。
雲慧自被他放在腿上,芳心裡沒來由一陣緊張,便更加不肯張目出乖了。
但此際,陡覺得小淵兒呼吸急促,臉上沾上了幾滴清水,芳心正在詫異,突聽得小淵兒,語聲嗚咽的喚道:“慧姐姐,慧姐姐……”她聽得出來,小淵兒正在急得啼哭,為著這原因,她便不能再假裝下去,而非得醒來不可!
小淵兒因為查不出雲慧久久不醒之故,忍不住垂淚低喚,那知,這一喚竟然有用,果然便把雲慧給喚醒了!
不過,雲慧雙目雖然睜開,卻是啥也看不見,周遭是一片漆黑,真可謂伸手不見五指。
但,小淵兒卻是目光如電,視覺清晰,他望見雲慧張開了眼睛,心頭一喜,立即破涕為笑說道:“慧姐姐,你醒了嗎?你試著運氣看看,傷在何處?等會兒咱們出去,立刻想法子醫治……”
他提到她的傷,想起了自己的過失,不由得笑容頓滅,轉化為愧作之色,道“慧姐姐,我真該……”死字還未說出,雲慧柔荑一舒,將小淵兒嘴吧掩住,嫣然一笑,方想安慰他幾句問問現在何處,那知方一張唇,猛覺著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來一口淤血!
小淵兒深明醫理,見狀心頭一寬,知這淤血噴出來之後,傷勢已有進步。
果然,他再試雲慧的脈象,除跳動較緩外,並無其他不妥的現象。
雲慧雖看不見,卻可察覺他正在品脈,候他診完,不由得開口道:“大夫……”她方叫一聲“大夫”,紅唇驟被小淵兒掩住,打斷她的話頭,道:“慧姐姐,你現在內臟略受震傷,最好不要說話,以免傷及中氣,現在,我們還在鯨魚腹內,我正在設法出困,出困之後,小弟立即替你醫治,好嗎?”
雲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