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避開大廳,屍體他還沒有清理。“你到這裡一個星期了,卻連這裡有幾個房間都不知道——當然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也許你願意參觀一下我的房子。”他向青年建議。
“我得回家了。”傑拉爾德說。
“現在?”埃爾弗做驚訝狀,“感覺有些著急。我等一下就去叫馬車,最好帶上足夠我們睡的棺材,我可不想白天時睡在床上。”
傑拉爾德停下腳步,敵意地盯著身邊的傢伙,“不,你不能到我家裡去!”
“哦,親愛的傑裡,難道你覺得你照顧得了自己嗎?去吸一隻活生生動物的血,掩飾你為什麼整個白天都不在,以及為何你總不吃人類的食物……”
“我不會允許你到我家裡去!”傑拉爾德說,抬高聲音,眼中露出威脅。埃爾弗感興趣地挑挑眉,他滿意地從這個前天主徒身上看到了屬於獵捕者的特質。那危險藏匿於一種誘惑者的氣息中,悄悄地從他曾單純俊秀的臉上冒出頭,向自己展示一個星期前行為的美麗後果。
他笑了,“還有一個重點,如果一個新生的血族沒有領路者的話,可能會被找麻煩的。”
“這裡還有別的吸血鬼?”
“有那麼一些。”埃爾弗說,這世界上確實有別的血族,不過居住地都相當分散,他隱藏了另一些吸血鬼找到他的可能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以及即使找到了他們也懶得管閒事的事實,他可不想被甩掉,他還有新的課程要進行。
傑拉爾德沉默了一會兒,“我可以過一段時間再回去。”他輕聲說。
埃爾弗攤攤手,“隨便你。”他斜了青年一眼,他還需要時間。時間,那真是個折磨人但又好用的東西。
“再喝點東西嗎,傑拉爾德,你還不大習慣直接吸取生物的血液,我會為你配上精緻的水晶杯,把上好的美酒端到你唇邊的。”他說,“這是段艱難的時期。”
回答是一片沉默,他知道這是某種不大確定但偏向於預設的狀態,大部分人在處於這種兩難的情況下時都會顯得被動,而他也知道自己會推動他,讓這個年輕人不那麼艱難地走向另一個方向。
第二天,傑拉爾德睜開眼,無意識地感到一絲喜悅。他是被夜色和鮮血的味道叫醒的,他推開棺蓋,埃維爾站在那裡,旁邊的水晶杯比昨天的大了一些,微笑著等他吃飯。
他站起來,接過杯子,鮮血還有些餘溫,填滿唇齒間的感覺無比美味。他一口一口把血喝光,不去看它怵人的色彩,可當腦中一瞬間想到他在吞食什麼時,他感到一陣反胃。
埃爾弗接過喝光的杯子,理解地看著被嗆到的傑拉爾德。
“夜色美好,不該錯過,傑拉爾德,我們去散散步怎麼樣?”他問,傑拉爾德點點頭,埃爾弗拿著燭臺走在前面,新生的吸血鬼好奇地四下打量,只有他們才能體驗到夜色真正的美。
他會讓他習慣這種生活,新的飲食,新的能力,以及眼中新的世界。
傑拉爾德在很小的時候,總是難以想像自己長大後的樣子,他渴望穿著正式的禮服,穿梭於華麗的酒會,和一個漂亮的少女在宴會大廳翩翩起舞。他常想像長大以後將多麼有趣,可是有一天他長成了一個俊美的年輕人,恍然回憶起往事,既不驚喜,也不新鮮。
像他的小獵狗變的高大威武,像花園裡的花朵一季季發芽和枯萎。時間彷彿是看不見的,你根本意識不到它的存在。直到很多年後的某一天,他意識到它始終在那裡怒吼,只是那些警告和嘲笑,被習慣謀殺了。
——在埃爾弗家待著的第二個星期以後,他開始視鮮血為理所當然,並在逐漸增加。
那種渴望如此強烈,以至於它迅速溶入了他的生活。他的聽力越來越敏銳,而他也越發習慣和能控制這種聽力,當他坐在埃爾弗的書房看書時,他能嗅到走廊上女僕的血是何種味道,甚至她剛從花園或是廚房過來。他在和埃爾弗聊天時,無意中把一枚金幣折了個對半。
這種情況在迅速滲入他的生活,變得理所當然。
可是這一切,卻突然被打破了。
那天他比平時醒得早了些,埃爾弗還沒有到,他便獨自走了出去。接著他看到一個女僕的軀體斜在沙發上,埃爾弗拿起一支酒杯,漫不經心地用她的鮮血慢慢把它汲滿,女僕的生命已然離去,屍體變得冰冷。
他看了他手中的水晶杯,正是平時他給自己的那個!
埃爾弗抬起頭,看到了傑拉爾德。他朝他露出一個微笑,即不愧疚也不驚訝,他放開手中的屍體,她頹然倒下,他朝他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