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擯斥諸葛先生這等對他百利而無一害的人物。
蔡京無計,只好實行暗殺。
這夜殺手便來到了“舊樓”。
兩張凳子徐徐的平空送出了夜空。
然後兩張凳子也緩緩的在半空轉了回來,就像半空中有無形的絲線,正在扯動著凳子一般。
兩張凳子。
一個人。
一個人坐兩張凳子?
不。睡。
這人是支頤睡在兩張平排的凳子上渡了過來。
這人還浮在半空中時就說:“我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觀察的,至少,第一個動手的不會是太平門的人。”
鐵手抱拳問:“你是‘空穴來風’梁自我梁兄?”
那浮在半空中的人向諸葛先生微微稽首,道:“在下樑自我,拜見諸葛先生。”
鐵手跟他說話,他理也不理,對諸葛先生雖說“拜見”,但亦全無敬意;但他半臥側躺,能御二凳飛翔如蝶,這一手輕功竟連座椅也沾了光,成了輕若片羽之物,也著實教鐵手敬羨。
諸葛先生捋髯笑道:“何平不是一道來的麼?怎就你一人亮相?”
話一說完,只聞“奪”的一聲。
聲音只一響。
針有四十九發。鋼針。
針長一尺三分,全釘入諸葛先生原來的坐椅上。
但諸葛先生已不在椅上。
他端坐在一座伏虎羅漢旁。
——這座“舊樓”,除了藏書之外,擺放得最多的,便是神像。
神像又以羅漢雕像為最多。
光是這七層木塔裡,就有一百零八座。
座座栩栩如生。
雕像都不一樣。
諸葛先生含笑端坐,下有收服的虎,旁有羅漢虎目,上有羅漢揚起伏虎的拳頭。
只聞他和氣地道:“賢侄是這般拜見長輩的麼?”
只聽一個稚嫩的語音自梁自我進來的相反方向傳來:“晚輩無狀,因久慕前輩武功蓋世,大膽獻醜,求睹神技,而今一試,果然震服。”
鐵手一聽,知道此人尚未出場,便好話說盡,備好後路,謙虛極了,但手段卻無所不用其極,知是極厲害的角色。
說話的人有一張孩子的臉,他手裡握著一把蚯蚓似的劍,他的手指白皙柔軟,像只畫眉繪梅的手。
這是一個美少年。
他面板細膩而嫩,唇很紅。
但眼神很堅銳。
鐵手知道,這人該由他來應付。
雖然這人不好應付。
但更不好應付的是蔡京。
——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使“下三濫”和“太平門”的人為他辦事,替他殺人,如果殺了諸葛,自然了卻心頭大患,如果殺不了而為諸葛所敗所殺,一定會跟梁何二家結仇,那麼,“下三濫”和“太平門”的人自然會跟諸葛先生煩纏個沒了。
諸葛先生畢竟只是一個人:他在江湖糾紛裡,還能遣下多少時間心力為朝政操心?
蔡京旨在如此。
所以這件事,諸葛先生不好應付,尤其這二人相伴同行,坦然以討教為名,實行狙殺之事,梢一失著,就會惹上沒完沒了的仇隙。
所以鐵手站了出來。道:“閣下是何平何公子?”
“不敢。”何平態度也十分恭謹,“兄臺便是名震江潞的鐵遊夏鐵二爺?”
“豈敢。聽說閣下年少得志,已當上“下三濫”中“德詩廳”的總主持,連“戰僧”何籤都命喪你手,了不起。”鐵手道,“可是戰僧一向都是你好朋友。”
“他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何家的叛徒,也是武林中的盜匪;”何平怯生生的道,“我只好奉命大義滅親。”
“好個大義滅親,”鐵手道,“他一向盜亦有道,除暴去惡,濟貧安良,我很佩服他。”
“奇怪,”何平笑道,“我沒聽錯吧?鐵捕頭居然為一個送命在我手中的強盜歌功頌德起來了。”
鐵手道:“我也聽說他是死在你的暗算下的。”
何平心平氣和的道:“我們‘下三濫’招招都是暗算的,就像無情一出手就是暗器——
那不算暗算了吧?二爺,你不是要罵我賣友求榮罷?”
“不是,這不是賣友求榮;”鐵手道,“你殺了他,所以變成了“德詩廳”的主持,應該是殺友求榮才對。”
何平若無其事的說:“我要是能殺了諸葛先生,回去也一樣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