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擺出了一副峰主嚴肅樣子:“如此深夜,你這練氣弟子來這裡做什麼?”
這語氣實在說不上好,隱隱有種責備的味道。
夜深人靜,在觀日崖偶遇流朱峰主實在出乎顏語卿的意料。他問她為何在這裡,那他呢?顏語卿默然垂眸,纖長的睫羽遮住了眼中不甘的光彩,以她此時的修為此時的地位,螻蟻一般輕賤,有何資格質疑他。
前世好歹是化神巔峰的修士,顏語卿怎會願意屈居人下,對一個小小元嬰修士示弱。此地非門派禁地,她為何就不能來了。換句話說,她顏語卿並不是他門下弟子,何去何從為何要告知他呢。
為了這種古怪的自尊心,顏語卿無視了面前之人的問話,自顧自走下七巧扇,將這件飛行法器縮小後放入儲物袋中。儲物手鐲是前世留下的,那些重要的東西都放在裡面,而儲物袋是她為了掩人耳目才帶在身上的。
此時夙夜在這裡,顏語卿不能暴露她的儲物手鐲,正好用上了這個儲物袋。
整個過程中,她都視夙夜為無物。
葉若聽見顏語卿心底那種不甘和反感,不禁為女主的膽大鼓掌。對著元嬰修士還敢這樣肆意,也不怕人家一個不開心就沒了小命。
面對她這般的挑釁,一直淡淡的夙夜竟然笑了,那笑容美得不可方物,可顏語卿並沒有心思欣賞,一股可怕的威壓伴隨著他的笑鋪天蓋地向著她襲來。
此時她連動一根手指的能力都沒有,練氣的修為對上元嬰修士根本就沒有反手之力。
周身忍不住戰慄,顏語卿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重生而來,她曾經化神的神識已經伴隨著詛咒消耗殆盡,就算奪舍了葉兒的身體,她的神識也不過比一般練氣修士強一些,但這神識同元嬰期的神識相比依舊是天壤之別。
在元嬰修士的威壓下,她腦海中如針扎一般的疼,頭痛欲裂,恍惚中她聽見自己冷聲道:“弟子來此處採朝陽藤。”
隨著這個聲音,那驚人的威壓如潮水般退去。
顏語卿一身冷汗,全身虛軟無力,她記不得神智不清之時是否出言妥協。也許她真的求饒了,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能在這人面前軟弱的倒地。
憑著一股氣,顏語卿死死的撐著身體站在夙夜面前。
本來對此女的妥協覺得失望,夙夜不知也他在期待什麼。可見她如今還能堅強的站著,一雙澄澈的眼睛倔強的看著他。他不禁微微動容,她跟那些女子不同。
夙夜心中變幻莫測,面上還是淡淡然,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瓶凝魂丹丟給了顏語卿。
顏語卿接過,倒出一顆,居然是治療神識的凝魂丹。這丹對一名練氣弟子來說是珍貴難得之物,可是對曾經是化神大修的顏語卿來說,這丹藥的品質實在是低劣不堪。可她儲物手鐲中的丹藥都不是她如今這種修為能用的。
百般不願,最終她還是冷著臉將凝魂丹放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舌尖嚐到一股甘甜的味道,那暈眩的感覺減輕了幾分。
看夙夜這般上杆子的送藥,葉若不得不感嘆:這就是女主,就算再不上道還是有人倒貼。她突然覺得自己那會兒插手真是多此一舉。
那話當然不是顏語卿會說的,而是葉若說的。她二人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若是顏語卿死了,葉若估計自己也活不了。看女主這般不知死活的亂來,她心中很是著急,好不容易抓住了女主喪失神智的那一瞬間,她立即就操縱身體解決麻煩。
此時看來,沒有她的出手,顏語卿沒準更能討得男配的憐愛之心呢。不得不說,葉妹子真相了。
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下,露水在朝陽藤碧色的藤蔓閃爍著柔和的光暈,可那是生在峭壁上的。若是沒有築基的修為,操縱飛行法器是極為困難的,顏語卿這個小女修著實大膽。
人人都有秘密,夙夜不想去刺探她為何能夠以煉氣期駕馭靈器,可她這般膽大妄為,是在拿自己的命在開玩笑。
“朝陽藤並不容易採摘。”心裡幾番掙扎,見她面色好了幾分,夙夜本想問她要朝陽藤做什麼,可思及她方才對待自己的態度,到了嘴邊的話不禁就變了樣。修仙百年,這是他第一次覺得無所適從,並且是在一個渺小的低階女修面前。
顏語卿點點頭,朝陽藤是不容易採摘。
她將剩下的凝魂丹丟還給夙夜,轉身尋了一處離夙夜頗遠的空地。額上已滿是冷汗,這具身體果真太弱了,遠不及她前世……可惜那樣的身體已經在她命隕之地化作了枯骨。
這世間再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