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會冷。不一樣的溫度就不會是一樣的感覺。”
“冷開水呢?放再久都還是冷開水。”
“我不喜歡喝冷開水。”
從那一次對話後,我開始努力思考我有沒有可能是一杯冷開水。
偶而,還會徵詢”重要他人”的意見。
起先是爸。
“爸,如果要用一種飲料形容你的女兒,你會拿什麼形容?”
我拿著從店裡帶出來、沒賣完的小蛋糕,擺在桌上。
“飲料喔?這個很難喔!”爸隨手拿了塊蛋糕塞進嘴裡。
“快點啦爸!”我催促著,他既然生了我就應該為我長得像什麼飲料負點責任。
“你爸書沒念很多,不太會形容啦!”爸爸口齒不清地說。
他眼睛一直沒離開過電視上,千篇一律的政治人物談話節目。
每次爸看政治節目就會進入睜眼冬眠的狀態,對外界的刺激都沒太大感應,真是浪費了那塊可口的草莓蛋糕。
不過他現在已經好多了,回想起在今年初“總統”大選前的激烈口水戰時,爸僵在沙發上的表情還讓我以為他中風了。
“人/飲料”這樣的問題好像真的很難,看來需要聰明的我幫他轉個彎。
“爸,如果你女兒要變成一種飲料,你希望是哪一種?”我這樣問總行了吧。
“亂問一通,我怎麼可能希望我的女兒變成一罐飲料?”爸很有義氣。
“好啦,如果你希望這世界上有一種飲料是你的女兒,你希望是哪一種?”
於是我又轉了個彎。爸的臉上一塊藍一塊綠一塊黃的,都是電視上的光影。
“維士比。”爸答又塞了塊蛋糕,嚼了起來。
“。。。。。。”我沉默了。
過了很久,進了廣告。
“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你是一瓶維士比?”爸回過神來,看著我。
“我不想知道。”我還沒從霹靂打擊中回覆過來,靈魂持續出竅。
“是三洋的。”爸補充。
“啊?”我還在恍神,沒有從驚嚇中回覆過來。
“只有三洋正港的維士比才是我的女兒。”爸用力強調。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摀著耳朵尖叫跑上樓,完全不想知道維士比跟我之間的關係。
然後是哥。
“哥,如果你非得要用一種飲料來形容我,你會用哪一種飲料?”
我拍拍哥哥的肩膀,鼓勵愚笨的他好好動動久違的腦子。
“你們這些懷春少女整天就喜歡做心理測驗,哎真是可憐啊可憐,還不如陪爸看點政治口水戰,多少會學到怎麼講冷笑話啊~歐~~歐~~~”
哥哥用力哀嘆著,用棉被捲住自己慘叫。
他也不想想自己。哥到了“國中”的時候還一度以為自己是忍者,整天鬼鬼祟祟地想隱形,還纏著爸爸問我們家是不是有日本伊賀忍者的血統。
盡作些別人“國小”低年級才會做的蠢事。
“你就當同情我懷春,告訴我我到底是哪一種飲料!”
我一腳踩著裹著棉被的他,用力壓下。
“呵呵呵,既然你都承認懷春了,那就賜你一杯春酒吧!”哥哥全身怪動著。
“春酒又不是酒!你給我認真想!”我一拳打在棉被上。
“好吧好吧,懷春少女的最佳飲料,當然是電視廣告裡充滿戀愛滋味的水蜜桃汁啊,那個李麗真不是演了部蜜桃成熟時?就是這個意思。”哥的表情很正經。
《等一個人咖啡》(2)
正經到我很想弒親。
把我生下來的娘當然也不能放過。
“媽,如果你一定要生一種飲料下來,你會生什麼飲料?”
我在廚房幫媽切蘿蔔。
“你爸不是說了嗎?維士比啊。”媽毫不在意地說,將鍋蓋蓋上,爆香。
“維士比?”我很震驚,幾乎啞口無言。
“你爸想要我就生給他啊。”媽說。語氣甜蜜,但內容殘酷。
看起來,哥哥居然是家裡對我最好的那個人。
然而,不管是維士比或是色色的水蜜桃汁,至少我確定自己不是一杯不被澤於喜歡的冷開水。
但,我懷疑阿拓正是一杯,不折不扣無色無味的冷開水。
《等一個人咖啡》(1)
阿拓顯然是個精神力旺盛的鬥士,要不,就是有自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