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燕王妃徐妙雲,據歷史記載是他的賢內助,湖衣曾經這樣說過她為人賢良溫和,她應該不會為難我,因為我並不是一個破壞她家庭的第三者,沒有打算搶走她的丈夫。
因為下雪,他今天並沒有騎馬,我披著那件白狐貂裘,走到他的馬車前,還沒有登上行轅,他已經伸出手來,輕輕將我抱進了馬車裡。他的馬車和我們坐的馬車還是有差別,富麗氣派得多,那個座椅鋪設著厚厚的羊絨氈,簡直就是一張小床。旁邊的小桌案固定在馬車底座,還有一格格的小抽屜,可以放置很多東西,上面還放著幾本書。他幫我解開貂裘,隨手擱置在車壁的衣架上,手撫摸了一下我冰涼的面頰說:“北平比蜀中冷得多,等回王宮再讓王妃給你多添置些衣服。”他的手很溫暖,穿著一件領口純白色鑲著紫色貂毛的袍服,還有金線織繡成的圖案。數日來我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他,此時卻發現他神情有些憂鬱,面容也沒有在明月山莊那樣光華燦爛,像是有重重心事。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全是因我而起,那天晚上他強行佔有我,在寶雲閣我打他耳光,逼他睡到地上去,他可能都不會跟我認真,只會覺得我是在鬧著玩,但是那合巹的酒杯被我摔碎,一定傷到了他。我並沒有想過要傷害他。這些天來,在我的心底,除了對他的怨恨,還有一絲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愧疚,但是我決不會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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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5)
馬車很狹小,我只能坐在他旁邊,眼望向車壁對他說:“你有話就說吧,如果是要我學王宮規矩禮儀,就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他淡淡笑道:“那你說說看,你到了王宮裡,該叫我什麼?”藩王到了自己的屬地,無論他是不是皇子,在他自己的宮殿裡,我當然該叫他“王爺”。他似乎很滿意,又問道:“那你怎麼稱呼自己?”這的確是個問題,燕王宮只有兩種女人,我如果承認是他的小老婆,就該自稱“臣妾”,叫燕王妃“姐姐”;否則,我就是王宮裡的宮女,是他和燕王妃的丫環,還要低眉順眼伺候著他們。我回過頭來對他說:“我可不可以有別的選擇?”他紫眸透出眷戀,說道:“你總算肯正面對我說話了。可以有別的選擇,你先說出來,我再考慮能不能接受。”離開金陵那天,他看到我的打扮就知道我的想法決不是一時意氣,早已命令丫環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稱呼我,現在看來他真的不打算逼迫我嫁給他了。
我說:“我可以跟你去北平,但是我要住在外面。你什麼時候願意放我走,我就走,如果不放我,我就在北平做個普通的平民。
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和香雲。”他沒料到我會說出後半截的話,帶著笑意問:“那你準備怎麼養活自己呢?”我說:“我可以教別人家的孩子唸書,可以和香雲繡花,可以開藥鋪,可以開裁衣鋪,多得是賺錢的方法。”他眉目間的陰鬱一掃而空,笑道:“好,我給你在北平城裡找一所宅子,給你們兩個月時間,看你怎麼養活自己。如果不行,你就回到王宮裡來,不準再提離開我的事情。”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不過,用偷用搶的不能算,下毒賣解藥也不能算。”我氣憤說道:“你以為我人品會那麼低劣嗎?”他忍不住抱住我,親了一下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提醒你,怕你萬不得已之時出些下策。”我說:“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的。”他終於有鬆口的意思,不強求我嫁給他,也不要求跟他回燕王宮,我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在北平城裡做點事情。這場談話比我起初想象的談話內容要輕鬆,破解了我和他之間的堅冰,數日來的冷戰總算告一段落。他看到我如釋重負的模樣,紫眸中也流露出隱約的欣慰之意,凝視我的臉,很久很久都沒有移開目光。我發現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連忙取下掛著的貂裘。他知道我是要避開他,並沒有阻止我,淡淡說道:“你去吧。等會我們還是先回宮,待一切都安排打點好了你再出去。”
馬車很快就進了北平城。“東臨遼碣,西依太行,北連朔漠,背扼軍都,南控中原。”
經歷過將近七百年的歷史變遷,我眼前所見的北平城與腦海中留下的首都北京的印象截然不同,北平三面環山,東北部屬燕山山脈,西部屬太行餘脈,均屬崑崙山系,南面是開闊的平原,東臨渤海,西接永定河等海河水系,是連線南北交通要衝。隋唐時期,北平也稱幽州城,五代時石晉割了燕雲十六州給遼,遼將幽州命名為南京,到了金人侵入滅遼又攻敗北宋,以遼之南京為中都。
元人破中都以後,元世祖忽必烈在中都建造了新皇宮,改中都為大都,朱元璋滅元朝時,縱火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