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麗走過來,親自拉起趙鈞的手,把夫君拉到擺滿盛宴的桌前。桌上陳列滿滿,卻都是月茲國特色的用各種香料烹製出來的口味濃重的菜餚。另外還有一大金瓶最最上等的果酒。
菜餚散發出來的奇特香味在空氣中繚繞,金瓶上的金蓋開啟來,馥郁的酒香更是充斥著整個室內。
格麗面前是一小巧碧玉杯,趙鈞面前的是一大金樽。格麗親自斟酒,給兩人都斟上了,對方樽內酒的份量是自己的至少五倍。
格麗舉起碧玉杯一飲而盡,笑言:“量淺不能盡興,趙郎切莫責怪。”
趙鈞連說“哪裡……”舉樽,大袖自然一遮,輕輕一嗅,已然分辨酒內沒有任何其他“雜質”,也就放心飲下,舉杯一仰,一大樽果酒立刻灌入腹中。
格麗拍手笑道:“趙郎果然好酒量!”又捧起大金瓶,給兩人斟上。
趙鈞縱然“千杯不醉”,此時與公主夫人獨處一室,卻也不敢多喝。連喝了幾大樽,推脫身體不適,怎麼也不肯多喝了。舉起大樽來,也只是淺嘗輒止。
格麗像是沒有注意到,仍然是把小玉杯斟滿了再斟滿。看似不經意間,問一句:“難道趙郎從來就沒有愛過姑娘?”
趙鈞搖頭答沒有,舉起樽慢慢地飲著,不與對方視線碰撞。
格麗把眼皮垂下,又喝了一小杯,有些醉了,臉色泛紅,比往常更增嬌豔。
趙鈞看著她笑問一句:“以前有沒有愛過什麼漂亮男人?”
格麗猛烈搖頭,指著他醉酗酗說一句:“本公主只愛上了你一個人!”
趙鈞看她明顯是醉了,以戲說地口吻來一句:“趕明兒給你找一個又漂亮又健壯的年輕男人如何?比我好得多了,姑娘們看了全得心動。”
格麗大怒道:“你當我是水性楊花嗎?告訴你,以前格麗沒有喜歡過什麼漂亮男人,以後也不會有。格麗公主只喜歡你趙鈞一個!”
說到這裡,捧起大金瓶就往小杯裡倒,手臂直顫,酒水全倒在了桌子上。
趙鈞看她的確是醉得有些厲害,奪過金瓶,柔聲勸她早點休息。
格麗不答,用手抓著菜來吃,邊吃邊說,說了很多很多,大多為小時候雞毛蒜皮的事情,五歲的時候跟太子哥哥打架、六歲時捉弄嬤嬤、七歲時在父王寵妃座下藏小錐子……一樁樁一件件,顛三倒四,居然說了有兩三個時辰。
其間趙鈞幾次想動身離開,格麗滿手是油硬抓著他的新袍子不放。趙鈞喊下人,外面似乎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趙鈞說要去方便,格麗指著屋內屏風後面讓他自己去……
房門一直虛掩,趙鈞不是沒想過乾脆奪門而逃,但格麗醉後居然蹦得跟兔子一樣快,擋在門前張開雙臂,叫囂著:“除非踩著她的屍體走過去……”
趙鈞無法,只有坐回原位。開始替格麗斟酒,想把對方徹底灌醉,醉倒後自然就可以溜走。可這個格麗似乎對酒不感興趣了,只是吃菜,也虧得她了,縱然細嚼慢嚥,連吃兩三個時辰,居然還能繼續吃下去……
蘇宇滿以為趙鈞最多一兩個時辰就能回來,不想都等了快三個時辰了……
蘇宇不好親自過去檢視,就派了個下人。很快下人回來報告,大人仍然在夫人房裡飲酒。
蘇宇越來越坐臥不寧,決定自己去檢視。
很快至夫人那個華麗大臥房外,靜悄悄一個人影兒也無。甚至那個銀月武士都不見蹤影。
茜紗窗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裡面。倒是門是虛掩的,從寬大的門縫裡很容易看到裡面的景象。
趙鈞和格麗面對面坐著。
格麗用手抓著菜,邊吃邊說,聽不大清說什麼,看得出有明顯的醉意。
至於趙鈞,背對著門,看不到表情,但即使一個背影,也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不耐煩與無奈。
其間趙鈞站起來就像轉身走,格麗一把抓住他,那樣子,看起來快哭了。
趙鈞只有坐回去,格麗也跟著坐回去。然後用手抓菜,邊吃邊說。
蘇宇心知趙鈞是被公主以半無賴的手法纏住了,沒有出聲,悄無聲息地走開。
公主臥房外一株大樹上,幽靈般隱藏著銀月武士,面具後面的眼睛一直望著蘇宇身形,看著他走過石子路,穿過花圃,至數百米外一假山水塘邊,就地坐了,抱著膝蓋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格麗又灌了自己幾小杯酒,看上去真的醉得厲害了。
格麗滿手油膩,支撐著桌子就要站起,不想身子一歪,椅子著地重重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