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奔出十來里路。至一荒山,小心入內。走了約一里路,轉過一座山頭,豁然開朗,見一空曠平地。
平地處高高低低建著幾座石屋,石屋外蘺芭上掛滿了乾肉辣椒等物。又有嘍羅們持刀持矛的來回巡邏。
數十名黑衣人帶著蘇宇一出現,立刻有人圍了上來,詢問情形。為首的那一個長嘆一聲說兄弟們大半折了。一時間整個寨子捶胸頓足,更有人痛哭失聲。
為首的黑衣人喊道:“趙鈞那廝甚是奸詐,騙得我們輕了敵又在大意下著了那廝的道,這才損失了這許多兄弟。不過也沒空手而回,把那廝最心愛的相公劫了回來。”
蘇宇被那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雙腿殘疾的美少年在地上爬著,根本就起不了身。
所有人看著地上的爬不起身的美少年,當下有人往前身上唾去:“這不就是蘇老狗活在世上丟人現眼的小雜種嗎?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天生就是在男人胯 下侍侯的賤命!“
蘇宇抬起頭瞪視著他,看得那人心底一陣發毛。很快又想到對方不過是一連爬都爬不起來的“兔兒爺”,不由得心頭來氣,伸腳就踢去:“小雜種,還敢瞪你大爺,踢不死你個小雜種!”
這一腳力道著實不小,蘇宇的肋骨都險些被踢斷了兩根,痛得兩眼冒金星,卻是咬緊嘴唇,一聲不吭。
其他人見狀,也要伸腳踢去,卻被當家的攔住了。
當家的:“這小子長得跟娘們兒似的,只怕跟娘們兒一樣的嬌弱。要是哪位用點力氣把他不小心踢死了可就不大妙了。這小子,咱們還要留著他對付趙鈞。再說了,還得等貴人來了才能定奪。”
總算勸得眾人止住了往死裡踢人。想起了死去的弟兄,內心深處著實不甘心,一群人紛紛張口往蘇宇身上唾去。
蘇宇被關進了一封閉石屋,頭頂上只有一扇小小的鐵窗。沉重的石門上面又有沉重的大鎖。外面又有專人把守巡邏,看管得極是嚴密。
夜深處又從門縫裡塞進一盤剩湯飯,又都是發了餿的。那樣的餿飯只怕狗都不會吃。
屋內散發著黴爛的氣味。蘇宇躺在角落潮溼的稻草堆中,在黑暗中睜大眼睛。
這裡看上去就一土匪窩子。這一山窩的土匪,絕非華總管那樣的人能請得動的。
趙鈞應該在朝內外樹敵不少。只是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費盡這般周折,要置趙鈞於死地?
包括那幾樹綠梅,只怕也是事先準備好的。
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他蘇宇現在就是任人宰割,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們不是說還有什麼貴人要來嗎?等貴人來了,又該怎麼對付他蘇宇?
蘇宇幾乎都不敢想下去,可又不能不想。
他輾轉反側,徹夜無眠。
趙鈞昏迷了一夜,終於醒來。
一睜開眼,看到的是金寧公主的淚眼。
金寧公主見他醒來,喜不自勝。剛剛前兩步,又站住了,彷彿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宮廷禮儀,站在那裡,既沒進也沒退,只是佯裝鎮定地說道:“太醫們說明了,趙大人身上尚有殘毒,需要好生休養數日。”
趙鈞的第一句話卻問:“蘇宇呢?”
公主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身邊張公公就壓低了嗓子跟公主說那個蘇宇就是已逝蘇侯爺的公子,如今在趙大人府上侍奉……
金寧公主立刻明白了過來,臉色微微蒼白,但也很快恢復瞭如常。
此時病榻上的趙大人,毫不掩飾他的焦慮之色。
當然,如果不是這個蘇宇,自己不會著了別人的道兒。
可是……他畢竟在關鍵時刻撲向了自己,給自己喂下了救命的藥丸。他跟自己說出那句“相信我”,趙鈞就真的相信了他。當時那樣的形勢……倒不是區區一句話,而是他說那句話的時候望著自己的眼神……
趙鈞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愛著自己。
趙鈞半坐而起,面對眼前的公主,卻是視而不見。只是怔怔地發呆。
金寧公主輕輕咳了一聲,趙鈞這才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人兒,突然問出一句:“對方應該還有活口落在了咱們手中吧?”
公主點頭。
趙鈞:“審迅出結果了嗎?”
公主身後的張公公趕緊回答:“抓了幾個人,昨天就下了大牢。可那幾個人著實嘴硬,任憑怎麼大刑伺候,死活不肯開口供出自家的主子。”
趙鈞面無表情地:“只怕是你們的刑罰不夠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