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讓藥毒死的。”御醫杜延年叩頭答道。
“被毒死的人不是都會臉色發黑、七竅流血嗎?何以她身上不見這些徵象?”皇太后沉聲暍問。
“這……奴才不知……”杜延年顫兢兢地回話。“雖然皇上緊抱著這名猝死的宮女,不讓奴才診脈,但是隻有死了的人才能整整六個時辰都沒有喘息。”
皇上不讓杜延年診脈?這不免令皇太后大起疑竇。
“皇額娘。”韞恬邪詭陰沈的眼瞳緊緊盯住她。“御藥房裡有許多明朝留下來的毒藥,誰能清楚每一種怪毒藥吃下去後會怎麼樣?杜延年不清楚,兒臣也不清楚,不過……皇額娘也許很清楚。”
皇太后駭異地看著韞恬,二十多年前她確實取了不少御藥房的毒藥,暗中毒害與她爭寵的嬪妃,害死末出世的阿哥,事隔多年,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勾當,想不到韞恬都知道!
“皇額娘,絳彩因何入宮?不也就是受皇額娘指使前來行刺兒臣的嗎?”他的聲音冰冷透骨。
“胡說!”皇太后大聲怒叱,雙手無法控制地劇烈抖顫著。
“兒臣有沒有胡說,皇額娘應當比誰都清楚。”他露出一抹冷厲的笑容。“如今事蹟敗露,皇額娘迫不及待殺人滅口,現在絳彩死了,死無對證,皇額娘心裡應該歡喜得很吧?”
這些話明白指出皇太后深藏的心思,如快刀利刃般直刺她的胸臆。
在韞驍、百鳳和百猊貝勒犀冷晶亮的目光注視下,皇太后驚得渾身寒毛根根豎起,大發冷汗。
“我沒有指使絳彩行刺你,更沒有殺人滅口……”皇太后受驚之下矢口否認,但是顫抖的聲音完全洩漏了她的畏懼,倒顯得欲蓋彌彰。
“太后,絳彩行刺皇上的兇刀在微臣的手裡,那上頭還留有皇上的血。”百鳳藉機發揮。“皇上顧念母子情分,命微臣攜出宮去,沒有拿來威逼太后,萬沒想到太后竟然殺了絳彩滅口,簡直傷透皇上的心。”
“你們竟敢誣陷皇太后,誰能證明我指使絳彩行刺皇上?”皇太后橫了心大聲怒喝。反正絳彩已死,死無對證,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絳彩已經死了,當然沒有人能證明,除非她活過來。”韞驍冷笑道。
“太后親自移駕到此,該不是來確認絳彩的生死吧?”百猊臉上浮起一絲輕蔑的微笑。
皇太后惶悚地呆站著,她憑著心狠站穩了後宮,憑著辣手奪來了皇太后之位,想不到精明瞭一生,現在竟落到了羽翼漸豐的韞恬手裡,在這幾個年輕貝勒面前像個被施了法的木偶,僵凝得無法動彈。
韞恬見皇太后面色又青又白的惶惶模樣,心中漸漸生出一絲憐憫。
“皇額娘,絳彩既然已經死了,兒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孝敬皇額娘之心依然不會改變。”他抱著絳彩緩緩站起來,黑眸悠遠地眺望天際,淡漠得恍若看破一切。
皇太后怔了怔,眼中微微露出一絲欣慰,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挑錯皇帝,如果韞恬的心有她十分之一狠,她這個皇太后的下場就難以想像了。
“請皇額娘回宮歇息,絳彩如何傳送,兒臣還要與三位貝勒商議。”他淡淡地說道。
“我沒有殺絳彩。”皇太后嘆了口氣,正色地說。“是誰毒死絳彩,皇帝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在這皇宮裡,絳彩也不是第一個無端猝死的人,兒臣若是追查下去,說不定追出其他疑案……”說到這裡,他頓住不再往下說。
皇太后立刻聽明白了,渾身不禁又是一陣冷顫。
“兒臣如今只想好好安葬絳彩,不想追查她的死因,即使查出來是誰殺了絳彩,不過是多添一條黃泉路上的孤魂罷了,絳彩也活不過來。”韞恬深深凝望著懷中雙眸緊閉的雪白小臉,一旦將她送出宮後,再要見上一面便很難了,想到這裡,他眼中不禁掠過一絲惆悵和痛楚。
他臉上寂寞淒涼的神情取信了皇太后,她相信絳彩真的死了,否則韞恬的眼神不會這般悲悽落寞。
“我回宮了,你就好好傳送絳彩吧。”她回身彎腰坐進鑾轎裡。
“恭送太后。”
看著太后鑾轎走出大院,韞驍、百鳳和百猊迅即互望一眼,暗示時間緊迫,要在絳彩清醒之前將她送出宮去。
“王總管,送杜大夫出宮,這兒就交給三位貝勃爺。”韞恬低聲下令。
“喳。”王康小心攙起跪在地上太久的御醫。
“臣告退。”杜延年彎著腰退了出去。
“皇上,時間不多了,請把絳彩交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