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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近黃昏,李家幾個女人沒有等回李璟,卻等回了王鐵匠和小石頭。小石頭父子帶回來了一個驚天的訊息,震驚的李家一眾寡女少女面如紙色,哭天搶地。李家這些年已經失去了三個當家男人,如果連李璟也再出事,那這一門孤寡就真的別活了。
滿臉皺紋的王鐵匠蹲在地上,不停的垂頭嘆氣。上次,他大兒子準備明年蓋房子娶親,結果拉著李家兄弟一起去儉海草,弄的不但自己兒子死了,還連帶了同村另外三個大小夥子也出了事,就剩李家三小子逃過一劫。這事情還沒過去兩月,今天小兒子拿兩串魚託李璟捎帶下,結果又連累著他入了大獄,判了絞監侯,這王家對李家虧欠大了。在李家一眾女人面前,他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就在這時,王良帶著母親和妹妹一起進了李家院子。
“嬸孃,三郎的事情我們也聽說,你不要急,事情總還會有辦法的。”王良他娘勸道。
韓氏此時已經完全失了神,這個再堅強的女人,此時也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雙目無神,一臉死氣。聽到王良母親的勸說,她蹭的轉過身,對家劉氏哭喊道:“你們是來看我們家笑話來的是吧,看吧,看吧,這下你們滿意了吧。我李家男人死絕了,你們高興了吧。”
王小妹急道:“嬸子,我哥在鎮上一聽說此事,馬上就跑回家來。我娘聽了此事也著急的不得了,又怎麼可能會來看笑話呢。”
王小石頭轉忽然衝上來,一把抓住王良的衣領大吼道:“我聽鎮上人說,今天就是你攔住秀才哥要買魚,才最後出的事。你說,是不是你使的壞?”
“你不就是在那害三郎的張庫官手下跑腿嗎?你說,這是不是你出的壞主意?”王鐵匠也急忙道。雖然李璟不是他兒子,可李璟出了事,他心裡卻比誰都急,比誰都覺得內疚。
王母聽到這話,轉身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王良的臉上。王家和李家確實是有過節,但那只是私下過節。如果因為這,就出陰招暗算李家三小子,讓人送命,這樣的事情她是絕對不能原諒的。事情真要是這樣,那王家以後都別想在這裡立足了。
“阿孃,別人不相信我,難道連你也不相信兒子嗎?今天是我先拉著三哥要買魚,可我是買魚是給錢的,本來和三郎都談好了買一串魚。後來張庫官突然兩串全要,且只給一陌錢。是三哥不肯,那張庫官才翻了臉,借鯉魚之事把三哥拉到衙門裡去的。我先前一直和張庫官苦苦求了許久情,最後才說動了張庫官放了三哥,我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跑回來報信。”
韓氏一聽肯放了李璟,人一下子激動起來,抓住王良的手急忙問道:“鎮上肯放三郎回來了?那怎麼人還不見呢?”
“嬸孃,張庫官雖然同意放三哥,可卻是有個要求的。”王良面上一臉正色,可心裡卻在按著早想好的計劃一步步走著。
“有什麼要求,你只管說,不論如何,我們都會想辦法的。”
王良故意欲言又止了好半會,才道:“大家都知道,鎮上的推官已經判了三哥絞監侯,只等鎮裡的公文一吳送到朝廷部司衙門稽核過後,便算板上釘釘,秋後一到就要執刑的。現在公文還在鎮裡沒上呈,可也沒多少時間了。張庫官的妹夫就是崔鎮將,鎮裡的一切事情都是他說了算。只要在公文上呈朝廷之前拿出來銷了,那時便可以直接放人了。”
說到這裡,王良不再說話。
雖然他不再說話,但後面的意思眾人卻也都心裡明白了。張庫官先把人送進了大牢,現在再想他把人放出來,肯定不能白放。
韓氏咬著嘴唇道:“張庫官要多少錢才肯放人?”
“一百畝良田。”
眾人驚呼,李家上下總共才五十畝地,就算把那十畝桑田全算上,也還差一百四十畝啊。大唐盛世之時土地貴重,一畝良田能賣上百貫。不過如今晚唐,田賦越重,土地價格有所下滑。可一畝好地也最少要十貫錢。四十畝地就是四十萬錢,要是換成大米,那可是2000鬥米。不說如今這樣的災荒之年,就是李家最鼎盛時也得破家才行。
李家就是砸鍋賣鐵,把房子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錢啊。
“李家嫂子,這事都是怪老漢。要不是老漢讓他捎這魚,也就沒事。我家還有二十畝地,嫂子都拿去吧。”王鐵匠經年在外打鐵,家裡也置了二十畝地。
“不行,你們一大家子吃用全靠這二十畝地了。沒了地,你們家怎麼活。”韓氏搖頭不肯。
王良母親一咬牙道:“嫂子,我家也還有二十畝地,你先拿去把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