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讓他們再去沾這個圈子。韋家子孫憑著韋家這塊牌子,有祖上傳下的那些莊子,店鋪,吃穿倒是不愁。這些年來,韋家當家人早換成了老爺子的長子,而真正跑上跑下主事的,則是這個長孫。
韋雲猛的跳起來,他急道:“我的祖父大人呀,都說長安的官兵是守不住的。那高仁厚聽說是三川第一名將,田令孜手下最利害的人物。前幾年三川地方數次做亂。還有那個東川楊師立做亂。可哪一個不是被他給迅速擊敗?這一次他從東川一路出關北上。破武關,下藍田,那可是無人可擋啊。這些三川兵可不是什麼王者之師啊,要是他們破了長安,只怕到時少不了又是如黃巢入長安一樣的燒殺搶掠。咱們就如前兩次一樣早離開這裡多好,就算這府第院子毀了,也就毀了,只要人在。還怕什麼。”韋雲也有近四十歲,這些年憑著韋家的招牌,做起了生意,倒也是弄的有聲有色。韋家這幾年早就在鳳翔甚至是靈武都置辦了一處產業,也算是早做防備。
老爺子卻淡淡道:“要變天了。”
韋雲投頭看看天,東方朝霞滿天,這怎麼看也是個大晴天的樣子。
老爺子繼續道:“一場暴風驟雨就要過來了,這會是一場大雨,會席捲大地。長安會被籠罩,就算跑到鳳翔。跑到靈武,也一樣要承受這場雨。既然早晚要淋一場大雨。避無可避,又何必跑到野外去淋雨?”
韋雲有些不解,茫然的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嘆息一聲,道:“一人行路途中,突遇大雨,急跑。半路,遇一人,卻於雨中閒庭信步。問,雨大,快跑。那人搖頭道,野外空曠,無處可避雨,快跑或慢走,又有何區別,言畢,不顧那人繼續雨中慢步而走。”
“祖父大人,遇雨奔走,這是常理吧?”
“可那人說的也沒錯,無處可避雨,你奔跑也罷,慢步也罷,一樣是要淋雨。既然如此,又何必折騰呢?”老爺子吸了一口煙道。
韋雲有些愣在那裡,還是不太理解祖父的意思。
許久後,老爺子才緩緩道:“你如何看待秦王李璟此人?”
韋雲想了想,“李璟在關東,尤其是在山東享有極高的民心,威望無倆,乃當世之梟雄!”
老爺子聽後,搖了搖頭,“秦王李璟,古來真英雄,千古之王者。”
韋雲沒有想到老爺子對李璟的評價這麼高,他對自家的老爺子是清楚的,這是一個眼光十分老辣的老辣。不論是田令孜還是楊復光,甚至連太上皇李儇,當今李曄,他都沒什麼好評價。卻不料,對李璟,竟然有這樣高的評價。
“李璟,是新的王者,他將要開創一個新的王朝取代李唐天下,甚至將來會遠超李唐。大郎,時代在變遷,黑雲即將散去,新的時代就要到了。”
韋雲低頭沉思。
“大人,你說李璟將有天下?”
“是的,而且這一天不遠了,就在眼前。楊復恭確實不是高仁厚的對手,可高仁厚不過是一大將,卻又如何敵的過李璟這個王者。狼爭虎鬥,可真龍一出,萬獸都只得臣服。雲兒,李璟已經入關了,連定難等四個蕃人藩鎮,都已經被迅速擊敗臣服。試問,楊復恭或者田令孜這兩個太監,又如何是李璟敵手?或者說,李室的那兩兄弟,還能力挽狂瀾不成?暴雨來襲,任何的動作不過是最後的無用折騰罷了。雲兒,我們韋家無須折騰,只須安靜的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就好。對我們韋家來說,這是甘霖,而不是災難,無須躲避!”
“可李璟還遠在黃河邊上,高仁厚卻已經兵臨城下了啊,只怕遠水解不了近渴!”
老爺子眼皮一睜,本來渾濁的眼珠著,卻突然閃過兩道犀利的精光,這一瞬間,韋雲都以為自己眼花了。這一刻的老爺子哪還有半點的龍鍾老太,分明睿智無比。“高仁厚確上蜀中難得的大將,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明白眼前的局勢。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如高仁厚這樣的上將,又豈會一條道走到黑?放心吧,混亂始終終結,拔開雲霧見青天的一刻到了!”
老爺子說的如此篤定,韋雲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決定留下來。不過,他多了個心眼,告辭離開後,徑自去了父親院裡。最後,韋家大部份的人都留了下來,只有韋家第四代的七八個十歲以下的年幼子弟,最後由韋雲二叔帶著跟主家的人一起前去鳳翔。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這是韋雲經商以後,在商場裡學來的一條至理。
同州,李璟親率五萬精銳近衛軍南下,蒲阪關北面的澄城、河西、郃陽一線防禦,在這支天下最強悍的軍團面前,幾乎不堪一擊。在黑鷹戰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