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們更安心做事。
八個傭工都長的很壯實,他們趕著兩輛大車,裡面裝著從鎮上買回來的煤炭,另外還有不少的百貨。聶烈基是個腦子很活的人,或者說是個很會算計的人。他雖然成了鎮長老爺,可卻跟個土老財一樣不放過賺錢的機會。這幾年易縣繁榮了,鄉下也一樣富裕了。聶烈基就在鄉下開了一個雜貨店,還有一個煤球坊。專門製作蜂窩煤出售給附近鄉村百姓。雖然他是鎮長,可他卻絲毫不以為意。在秦藩多年,貪汙剋扣的事情他很聰明的不會去幹。可正當賺錢他去不會錯過的。反正官員不許經商的紅線是五品以上官員不得參與經商。但他這個七品鎮長。卻是不用顧忌這些的。這些年秦藩商業繁榮,也使得商人地位大大提高,他一個鎮長經營一點小作坊小商鋪,也沒有人另眼相看。
黑漆一樣面板的崑崙奴,趕著兩大車同樣黑漆漆的煤炭走在暖風徐徐的大道上。
這些南洋黑漢子們操著熟練的唐韻官話邊走邊聊著天,有說有笑的,聶烈基也不時的和他們說說笑笑,主傭關係十分融洽。聶烈基是個很開放的人。走南闖北見識過的事情太多了,他很清楚,在如今的秦藩,這些人今天是他的僱傭工人,可說不準哪天人家就搖身一變,成了一位軍官或者一個地方官員,甚至成了一個大商人,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他聶烈基數年前不就是一個代北來的戰俘嗎?可現在呢,他在這裡有了自己的農莊,有了老婆孩子。還成了十幾萬人的民政長官,還是一位武士爵位的低階貴族。這樣的事情,以往能想象嗎?
聶烈基是聰明的,秦藩沒有了奴隸,這些人只是僱傭工人而已。他們都是自由民,不再是賤民,誰也說不清楚大家的明天會是如何。跟工人們關係弄好些,仁善大方一些,回報也是很豐厚的,這筆帳他還是算的很清楚的。
“老黑,咱家的麥子哪天開始收啊?”聶烈基騎在馬上問其中一個年老的黑漢子。
那漢子其實也並不老,也就四十餘歲,但那黑乎乎的樣子,總顯得有些老。這個老子是占城人,十幾年前就被販到了中原,過去就是一個占城城主的農莊奴隸,最擅長的就是種植占城稻,是個老把式。在中原呆了十幾年,如今又成了一個地道的北方農夫,對於麥粟豆等作物種植也是十分的精通。聶烈基家的三千畝地,種的都是麥子,掌舵的就是老黑。
五月天裡,老黑**著上身,露出亮油油能反光的黝黑面板,顯示著強健的身體。他只穿了一條麻布沙灘褲,腳下一雙大赤腳在平坦的馬路上啪啪的踩著。和他的主人聶烈基一樣,他也剃了頭,有點區別的是聶烈基留了一個軍中最普遍常見的鍋蓋頭,而老黑則是颳了個油光閃亮。他一邊大步走路,緊跟著馬車旁邊,一邊手裡還拿著一杆煙槍,不時的吸上一口,吞雲吐霧,金銀花和薄荷還有茶葉等配製的菸絲在煙鍋中燃燒,化為一股清爽提神的味道在喉間打轉,沁人心脾。
他巴嗒巴嗒吸了兩口煙,然後抬頭看了看天,慢慢回道:“嗯,我選了個日子,五月初八這天祭神,然後開鐮收麥,這天是個好日子哩,東家覺得可以不。”
“五月初八,嗯,好日子。就定這一天,到時,把豬圈裡的那兩頭肥豬給殺了,再宰幾隻羊,再到漁墉抓點魚,鎮上買點牛肉,大家努力幹活,我也不會虧待大家的。”聶烈基很豪放大方的一揮手說道。
這大方表態立即贏得了八個壯漢的歡呼,殺豬宰羊捉魚,還有牛肉,這個麥收季節可就痛快了。東家這麼大方,大家肯定也會賣力幹活的。回到家裡,妻子早已經帶著兒子在門口迎接了。
看著一邊等他還一邊捧著本書在詩的兒子,聶烈基不由的十分高興。跳下馬,撫著兒子的腦袋,“好好讀書,將來考個狀元回來。你爹我要不是書讀的少點,又怎麼可能轉業回鄉。哎,要是不轉業回鄉,再過幾年,你爹我肯定也能肩膀上掛顆金豆豆,怎麼也得掙個男爵子爵什麼的。”
妻子一身對襟大袖長袍罩在裡面的裙外,對著丈夫微微笑了笑,“塘兒已經很用功了,你就別再給孩子壓力了。”其實石氏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丈夫能夠轉業回業,她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在外打仗,她總是擔驚受怕的,生怕出點什麼事情。哪像現在,丈夫雖說降階轉業任用,可他卻再也不用擔心了。守著丈夫孩子,相夫教子,又有著這麼一份不薄的家業,這樣的生活在夢裡都時常會笑醒呢。
“哎,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塘兒出息。都怪爹沒用。要不然。塘兒這麼聰明。要是能進斯巴達訓練營,跟諸位王子和各家的公子們在一起,今後必然更加前途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