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這些百姓軍民。出人意料的又堅持了小半天,一直到傍晚此時。饒陽城早已經如暴風雨中的扁舟,看似隨時都將要傾覆,可卻總還沒有翻船。
若不是城上的指揮明顯不如開始,王士元都要懷疑饒陽縣令和團練使是不是根本沒死。
不過,勝利的天平,終究是不可避免的在向成德牙軍傾斜,守城的饒陽軍民已經越來越疲憊難擋了。
呂奉看了一眼城外的河流,這條護城河是直通滹沱河的河水,可以行舟船,不過如今,臘月寒冬,不但這護城河早結了冰,就是滹沱河也全凍上了。北方不似南方,河流再寬,也只有季節性作用。夏秋之時,河流可為阻礙,有防禦性。可一到了春冬季節,河流結冰,就完全成了平地。也就是河間那座巨大的要塞,一直維持著每到春冬季節,就要派人天天去敲碎護城河裡冰塊的行動。
饒陽城外護城河結冰,對攻城的牙軍來說這是好事。可王士元的心裡也一直有些不踏實,因為這也意味著滹沱河也在結著冰,而河間城正是在滹沱河的下游,如今河上的冰厚,早成了一條寬闊無比的大路,秦軍的騎兵群便能更輕鬆,更快捷的沿著滹沱河縱橫南下。
其實呂奉也提醒過他,圍三闕一,給饒陽城放開一面,必能瓦解他們的半志,會棄城而逃。可王士元此來,目的是很明確的,他們不是來奪回這座城,而是要來懲罰叛徒,要取得最好的效果,當然是一個不留的直接屠了全城。既然如此,又怎麼能網開一面呢。
東南角上,急促的戰鼓聲中,三百牙兵吶喊著衝過去。
數架雲梯迅速靠上城牆,雖然城上滾石、擂木落下,但明顯稀落了許多。幾名都頭身先士卒,一手持刀,一手舉著蒙了生牛皮的虎頭紋章盾牌,如猿猴一般,飛快的向朝頭爬去,眼見他們就要登上城頭,城上的守軍出現一陣慌亂。一隊百姓跑來攔截,可此時那幾個都頭已經躍上了城頭,一落地,幾個都頭都迅速的從腰上取出“掌心雷”,點著火就直接往那衝來的饒陽軍民扔去,便聽到轟的一聲,頓時有兩個避之不及的饒陽壯丁被炸的血肉橫飛,其它人也都震的頭暈目炫。
掌心雷雖然不如秦軍震天雷,但用來對付幾個饒陽百姓,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趁著硝煙未散,幾個都頭大喊一聲,提刀衝了過去。
城下的牙兵,眼見再次有人登上城頭,都不由的一陣歡呼,士氣瞬間大漲。轉眼之間,又有幾隊牙兵殺開缺口,相繼登上城頭。
“饒陽拿下了!”此時,就連一向穩重的王士元也不由的大叫一聲,他揮了揮手,頓時身後傳令兵揮動令旗,又有數百計的成德牙兵齊齊發出一聲吶喊,朝著饒陽城衝去,他們分成幾路,直接將雲梯投向那幾個缺口。
成德牙軍的掌心雷雖然威力不如秦軍的震天雷、霹靂彈,但在此時,卻是攻城利器。成德牙軍中暫時只有夥長以上的軍官才有裝備攜帶,用的習慣了,這每個登城的軍官就相當於一座移動的小投石車,一個掌心雷和一個石彈的威力也小不到哪去。
眼見饒陽城將破,呂奉策馬上前幾步,振臂高聲喝道:“兒郎們聽好了。衙內有令。攻下饒陽。血洗屠城,先進城的先搶,後進城的都他孃的喝西北風去!”
他話音未落,城頭城下,攻城的,待命的,全都歡聲震天,雲梯上的牙軍連手腳也利落了幾分。唯恐落在人後。
那些在城下押陣待命的兵馬使、都頭們,也不由的人心浮動,有幾個策馬過來,向王士元請戰。饒陽雖然城小,可實際上守在滹沱河邊,一直算是與秦藩邊境上的一個走私點,頗為富裕。可再富裕,若是東西被人先搶幾遍,落到後面的,那可能就是人家吃肉。他們連湯都喝不上,只能如呂奉所說的。他孃的都去喝西北風了。
成德牙軍的待遇比一般的成德軍待遇好,糧餉平時都是雙份的。可若是跟秦軍的軍士待遇一比,那就差的遠了。這些牙兵有雙餉,且家裡還分有土地,且不用交賦稅。可他們卻也經常出征打仗,馬匹、盔甲、兵器、衣裳、糧草甚至是藥材這些,多數都是要自備的。若指望著那點糧餉,早餓死了,哪夠養家。
他們就指望著打仗的時候,能夠有機會搶一搶。因此說,藩鎮的軍隊其實不怕打仗,甚至喜歡打仗。每次打仗,發兵之前,藩鎮得發開拔的錢,殺敵有賞錢,受傷也有撫卹,在一些藩鎮,甚至有兩軍交戰之前,士兵放一排箭,然後馬上就有軍官帶著士兵抬著銅錢發一遍錢這樣的事情。
當然,最大的好處還是可以搶劫。不但破敵之後可以搶劫敵軍戰利品,破城之後還可以搶劫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