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廟已在前,不知李莫愁是否已去。”
洪凌波道:“她說要去,想必一定會去的。”
伸手挽住楊孤鴻的臂膀,兩人舉步之間,便已掠入古廟,夜色深沉中的佛殿,神臺佛像,一無改變,垂目低眉的大佛,也依然像是在憐惜著世上的無限愁苦,但楊孤鴻與洪凌波的心境,今夜與昨夜卻己不知改變了多少。
人影移動,月光如夢,他倆在那神像前的蒲團上井肩坐了下來,心中正是愛恨嗔喜,百感交錯,誰也不知該說什麼。
殿後幽然轉出一片燈光的兩條人影,一般窈窕,一般高矮,楊孤鴻、洪凌波一起回首望去,一起脫口道:“你們已來了麼?”
小玲微微一笑,將堂中兩盞銅燈放到神臺上,小瓊介面道:“我兩人早就來了,祖姑她老人家也就要來了。”
與小玲垂手立在神臺邊,不再望洪凌波一眼,於是大殿中只有四人心氣的跳動聲,劃破了無限的沉默。
一陣風吹入殿中,微帶寒意的晚風,吹入一片落葉,也吹人一條人影,隨落葉一起冉冉飄落。楊孤鴻、洪凌波、小玲、小瓊,一起轉目望去,一起驚撥出聲:“是你!”
這人影微微一笑,卻是公孫止,笑道:“想不到麼?”
負手踱了兩步,突地面對楊孤鴻緩緩道:“恭喜世兄,令尊與令堂的大仇今日就可報卻了。”
又負手踱了兩步,走到壁間上,望著壁上已然剝落了大半的壁畫。
一時之間,楊孤鴻心中反覺疑雲大起,作聲不得,只聽又是一陣風聲,殿中又自飄下一條人影,小玲、小瓊一起呼道:“祖姑來了。”
楊孤鴻、洪凌波但覺心頭一凜,熱血上湧,只聽李莫愁冷冷道:“你們來得倒早!”
楊孤鴻、洪凌波對望一眼,李莫愁悽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們心切,復仇連一時一刻都等不及的,是麼?”
洪凌波昂然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晚輩一日不能報此深仇,實是寢食難安。”
李莫愁冷笑一聲,介面道:“殺你父母的仇人,此刻俱都在你眼前,但你可曾想到過,就憑你的武功,今日要想報仇,是否可能?”
洪凌波朗然道:“在下今日此來,早已未將生死之事放在心裡!”
李莫愁冷笑道:“有志氣,有志氣,但我一生從未佔過別人便宜。”
突然自懷中取出兩枚金光燦爛的圓筒,冷冷介面又道:這兩筒冰魄銀針,一實一空,我且讓你先選一筒,你若選的是實,我便成全你的心願,否則……哈哈,公孫止,你且將這兩簡透心針取出,讓他先選一筒:“公孫止微一遲疑,目光中突地又有一絲光芒閃動,緩緩走到李莫愁的身後,緩緩接過她掌中的兩枚圓筒,緩緩轉身……突地,他擰腰反身,雙掌齊揚,只聽”格格“一串輕響……輕響聲中,又夾雜著公孫止的幾聲獰笑,哪知……兩筒冰魄銀針中,卻無一針發出,公孫止獰笑之聲突頓,李莫愁狂笑之聲立起,公孫止連退了三步,李莫愁狂笑道:”
錯了,錯了,你又走錯一步,你又落人了我的算計中。“楊孤鴻、洪凌波愕然而望,公孫止面如死灰,李莫愁狂笑又道:”
在你一生之中,從未做過一件正直之事,也從未做過一件未欺騙別人的事,我雖早有殺你之心,但今日本已替你留下一條生路,只要你方才不要再騙我,我就決定放你回去……“她邊說公孫止邊退,公孫止邊退,她步步緊逼,直逼得公孫止退到牆角,她突又自懷中取出兩枚金色的圓筒,口中說道:“昔年黃山始信峰下,若非有你,找也不會將人家夫婦一起置於死路,凌波若非你從中挑撥,也不會……”
語聲一頓,突然低喝道:“凌波,你過來:”
楊孤鴻愕了一愕,一掠而前,李莫愁頭也不回地將掌中的兩枚冰魄銀針,一起遞到他身前,緩緩道:“此人亦是你殺父仇人,你只管將此針取出一筒……”
洪凌波緩緩接過一筒,突又拋回李莫愁掌中,朗聲道:“父母之仇,雖不共戴天,但在下卻不願因人成事,更不願仰仗……”
語聲未了,公孫止突地有如一道輕煙般貼牆而起,足跟一點壁面,身形倏然橫飛三丈。
李莫愁冷笑一聲,叱道:你還想走?“轉身,揚掌,五點金光,暴射而出,五點金光俱都擊向公孫止身上。只聽”撲“地一聲巨響,輕功已臻絕頂的絕情谷主公孫止,終於也像任何一個凡人一樣,沉重地落了下來。塵上飛揚,他身形卻在飛揚著的塵上中寂然不動,李莫愁冷削的笑聲,突然也變得寂然無聲。在這剎那之間,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