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長,言語之中,便自也染上了許多李莫愁那般冷削森寒的意味,此刻一個字一個字說將出來,當真是字字有如利箭,箭箭射人鐵、石兩人心中。
楊孤鴻一步掠回,日光動處,見到這兩人面額之上,冷汗涔涔落下,心中突覺不忍,而長嘆一聲,道:“你兩人可是要尋那李莫愁為你等解去七絕重手麼?”
李證、鍾世平目光一亮,連忙答道:“正是,如蒙閣下指教,兒恩此德,永不敢忘。”
楊孤鴻緩緩轉過目光,他實在不願見到這兩人此刻這種卑賤之態,長嘆一聲,緩緩道:“李莫愁此刻到哪裡去了,我實在不知道!……”
語聲未了,鐵、石兩人面容又自變得一片慘白,目光中滿露哀求乞憐之意,伸出顫抖的手掌,一抹面上的汗珠,顫聲道:“閣下雖不知道,難道洪姑娘也不知道麼?”
洪凌波柳眉一揚,沉聲道:“我縱然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像你們這種人,世上多一個不如少一個的好。”
纖腰一扭,再次轉過身去,緩緩道:“孤鴻,我們還不走麼?”
楊孤鴻暗歎一聲,轉目望去,只見鐵、石兩人,垂手而立,面上突然現出一陣憤激之色,雙手一陣緊握,但瞬又平復,一左一右,再次掠到洪凌波面前,李證一扯鍾世平的衣襟,顫盧道,“洪姑娘,我兩人雖有不端之行,但卻是奉了令師之命……洪姑娘,我兩人與你無冤無仇,難道你就忍心令我兩人就這樣……”
他語聲顫抖,神態卑賤,縱是乞丐求食,嬰兒素|乳,也比不上他此刻神情之萬一,哪裡還有半分他平日那般倨驕高做之態,說到後來,更是聲淚齊下,幾乎跪了下去。
楊孤鴻見到這般情況,心中既覺輕蔑,又覺不忍,長嘆一聲,緩緩介面道:“生命當真是這般可貴麼?”
李證語聲一頓,呆了一呆,楊孤鴻介面又道:“生命固是可貴,但你們兩人可知道,世上也並非全無更比生命可貴之物,你兩人昂藏七尺,此刻卻做出這種神態,心裡是否覺得難受?”
李證呆了半晌,垂首道:“好死不如歹活,此話由來已久,我們年紀還輕,實在不願……實在不願……”
鍾世平截口道:“閣下年紀與我等相若,正是大好年華,若是閣下也一樣遇著我等此刻所遇之事,只怕……”
垂下頭去,不住咳嗽。
楊孤鴻劍眉一軒,朗聲道:“生固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耳!”
語聲一頓,突然想到這兩人自孩提之時,便被公孫止收養,平日耳儒目染,盡是不仁不義之事,若想這兩人瞭解這種聖賢之言,豈是一時能以做到之事,正是“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遷……”
這兩人有今日卑賤之態,實在也不能完全怪得了他們。
要知道楊孤鴻面冷心慈,生性寬厚,一生行事,為已著想的少,為人著想的多,此刻一念至此,不禁嘆道:“李莫愁此刻是在何處,我與洪姑娘不知道,但今夜她卻定要到昨夜那廳堂之中,與我兩人相會,你等不妨先去等她!”
洪凌波冷笑一聲,目光望向天上,緩緩道:“其實以這兩人的為人,還不如讓他們死了更好。”
楊孤鴻乾咳一聲,似是想說什麼,卻又忍住,揮手道:“你兩人還不去麼?”
目光一抬,卻見鐵、石兩人竟是狠狠地望著洪凌波,目光中滿含怨毒之意,良久良久,才自轉過身來,面向楊孤鴻抱拳一揖,沉聲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再見有期。”
兩人刷地擰腰掠去,洪凌波望著他兩人的身影,恨聲說道:若依著我的性子,真不如叫這兩人死了的好。“楊孤鴻一整面容,緩緩說道:”
人之初性本善,世上惡人多因環境使然,再無一人生來便想為匪為盜的,能使一惡人改過向善,更勝過誅一惡人多多,凌波,為人立身處世,總該處處以仁厚為懷,這樣的話,你以後不要說了。“洪凌波面頰一紅,她一生嬌縱,幾會受人責備,但此刻聽了楊孤鴻的話,卻連半句辨駁之言也說不出口。
一陣山風吹起了她鬢邊的亂髮,她突然覺得一支寬大溫暖的手掌,在輕輕整理著她被風吹亂了的髮絲,也似乎在輕輕整理著她心中紊亂的思緒,於是她終於又倒向他寬闊的胸膛,去享受今夜暴風雨前片刻的寧靜。
然而暴風雨前的臨安,卻並沒有片刻的寧靜,隨著時日之既去,臨安城中的武林群豪,人人心中都在焦急地暗中自念:“距離小金之會,只有兩三天了,兩三天了……”
這兩三天的時間,在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