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擺事前以為韓嫣是裝的麼?一干眼線卻覺眼前一亮這下有準確訊息可以回報了,他哥哥都說是真的,應該假不了了。
韓嫣回他個白眼:〃不太重,還死不了。就是有點累著了,昨兒騎馬又急了些,有些著涼了。〃
〃四月天還著涼……笨蛋!〃韓則歪著頭看韓嫣,〃怎麼瘦了?吃藥了沒?〃
〃不想吃藥,藥補不如食補。〃
〃好心當成驢肝肺!〃韓則手又癢了。
〃我是病人耐。〃韓嫣把腦袋埋被子裡不肯露頭。好不容易得了允許可以回家,韓嫣很放鬆很高興,加上沒睡醒,一時不慎,便做出了事後讓自己羞憤的幼稚舉動來了。
〃快把頭拿出來,你還病著,想悶死自己啊?〃撲上去搶救。
韓則的驚呼聲中,韓澤之到了。
這位襄城侯大人,名義上是兄長,實際年齡卻比韓則韓嫣兩人的父親還要大。這時見了兩個比自己兒子年紀還小的弟弟擠成一團,不免嘴角抽搐。要真是自己兒子,早一巴掌揮過去了。
無奈這兩個是兄弟,還是分門立戶,各自當了戶主的兄弟,尋常事情不好隨便教訓。而且,韓澤之是受人之託,來幫忙打探韓嫣病情的。
韓則連忙坐正,咳嗽一聲,一臉正經地與韓澤之寒暄。韓嫣也從被子裡爬出來,韓嫣與韓澤之並不熟悉,很不好意思,因是主人,只得硬著頭皮來打招呼。
韓澤之抬眼一看,韓嫣呼吸急促(被子裡悶的),鬢髮散亂(剛才鬧亂了的),配上額頭歪歪斜斜的帕子(躲被子裡蹭歪了的),倒像是真病了。韓嫣見他打量自己,不免想起剛才的可笑模樣全被他看到了,心下大窘,不自覺地緊緊被子,縮縮肩膀把頭埋得更低些。韓澤之更加確信了。
不太熟悉的族兄弟,話也不太多,何況還有個病人,韓澤之略坐了一會兒,便放下禮物告辭了。韓則代韓嫣起身相送,不免又對韓澤之說了幾句擔心病情的話。待送走了韓澤之,韓則迴轉過來,卻見韓嫣還在裹著被子裝羞澀,一個暴栗子打下去:〃給我好好待著,閉門謝客。安心靜養,我隔幾天便來看你。要吃什麼儘管跟我說,聽到不?不許隨便出門!小心病情加重!〃
待韓則走後,韓嫣慢吞吞地挪回自己臥房,把身邊人趕走,自己趴回床上睡回籠覺了。不睡覺也不行啊,身邊都是眼線,養病得有個養病的樣子。不睡覺,還能幹什麼呢?
睡吧
〃病癒〃
養病的日子很愜意,也很無奈。韓嫣整天無所事事,最常做的,就是吩咐廚房今天要做什麼菜、如何做,家裡的人手佈置要怎麼樣分配、責任到人,偶爾看看一點書。
說到看書,韓嫣自景帝死後,便很少有時間讀書,如今有了時間,便想好好再讀一下,卻被母親攔下了,怕他太費腦子累壞了。家裡統共就這麼幾個人,還有管家在管,更重要的是,韓家還有一套韓嫣親自制定的非常有效的規矩體系,讓韓嫣發揮的空間是在不大,沒幾天,家裡的事情不用韓嫣插嘴了。倒是有時間指導韓說功課了,卻也是一天只給小半個時辰,不讓他累著了。韓嫣書房掛個竹簾隔著,兄弟倆一邊一個,隔著簾子教學相長了去裝病就要有裝病的樣子,要注意不要給弟弟過了病氣啊
木地板、鋪草蓆,加上坐墊、靠椅、矮矮的案桌、掛上窗紗的大大的窗戶、竹簾、庭院、寬寬的木質走廊、簷下的風鈴,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個生活在平安時代的貴族女子了。韓嫣一個寒顫,想像一下自己塗著白粉,小步挪動,拿著摺扇蓋臉的樣子……撲地!
所以,韓嫣很無聊,大多數時間只能趴著、躺著、歪著。
這樣的生活,好人也能憋出病來啊
見韓嫣一直精神上不見起色,母親有些著急了,開始拜神許願。韓嫣攔了下來:〃兒子沒事,沒得驚動了神明,卻是罪過了。〃
見拜神許願不行,母親便開始賞下人奴僕,一人發了一百錢,取個長命百歲的意思,連宅子帶莊子,四五百號人,人人有份,足足發了幾萬錢。這下可好,在別人看來,更像是真的了。連宮裡都派人來問了,還好來的是六兒,熟人好說話,幫著遮掩了一下。
饒是如此,韓嫣這病,最後還是裝不下去了。不光是不想再讓母親更擔心,不想再讓這家裡雞飛狗跳惹人眼球。況且這回,是阿嬌派御醫來了。另一方面,韓則的訊息是,李廣也快到長安了,據可靠情報,沒幾天路程了。
韓嫣很糾結,不太想見李廣,可以想見,自己必是不得他待見的。李廣家的大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