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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而準地落下來。他下意識地提了劍抵抗。兩人在火花迸出的瞬間各自凌空退後了三丈。

“保護薛昭儀。”

蒼見優聲如洪鐘,說了,卻不動,只做出一個防禦的姿勢。他竟始終不能狠心與金家父女正面交戰。人影交錯間金豔妮看著他,看著他的眼睛。他亦緊盯著對方。突然,只見那道黑影再度騰空,但沒有向著他,而是越過他,直逼薛靈芸而去。

如此一來,蒼見優不得不出手了。他縱然顧及當年的恩情,不憂心自己的處境,但他也決計不會牽連旁人。

尤其是,薛靈芸。

他開始將守勢轉為攻勢,但仍然不使用致命的招數,而意在逼金豔妮退步。突然間刺客的陣營裡有人高喊了一聲“金爺”。金豔妮扭頭一看,只見自己的父親已然負了多處傷,許多羽林騎侍衛圍著他,他腳步踉蹌,甚至連防禦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何是好?金豔妮頓時醒悟到自己似乎太過於專注和蒼見優的這出戏,竟忽略了同伴的安危。情急之下她發現薛靈芸左側的防守侍衛明顯比右側更少,稀稀拉拉的,有好幾個空缺。她便猛然衝過去,猶如靈巧的蛇,倏地盤旋到薛靈芸的身邊。

薛靈芸成了俘虜。

朝廷的兵馬因而都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著刺客挾持薛靈芸,策馬揚鞭而走。蒼見優怔怔地站在寺門口的官道上,握緊了拳頭,手心裡已然是冷汗涔涔。回想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懊悔,他的忍讓,退避,他自認為仁義的舉動,在薛靈芸的影子被黑暗吞沒的剎那,變得荒唐可笑。他猶記得薛靈芸驚慌害怕的模樣,她淚盈盈的眸子,顫巍巍的身子,她緊咬的嘴唇,緊握的拳頭。

是了。

拳頭!

蒼見優猛然一個激靈,彷彿想起了什麼,立刻往寺院裡跑。廂房外的空地,一片狼藉,四處是斷掉的兵器,死者傷者七零八落。紅萱站在那裡,偷偷地掉淚,看到蒼見優,輕拭了眼角,便問:“現在如何是好?”

蒼見優反問:“薛昭儀腰上掛的錦囊是什麼?”

“錦囊不就是錦囊嗎?”紅萱愕然,心想這蒼少將難道是急糊塗了,說話也沒個條理。蒼見優搖頭,重複道:“我是說,錦囊裡裝的什麼?”

“是金粉。”紅萱說道,“薛昭儀知道我喜歡金粉,常常都帶在身上,所以問我要了一些,縫在錦囊裡面了。”

果然沒看錯。

蒼見優心道,難怪她的左手偷偷地握緊了又張開,指間隱隱約約有閃亮的金屬色,還故意碰著腰間的錦囊——他以前從未看見過她將錦囊那麼繁瑣的飾物掛在身上,那原來是對自己的暗示。因為他們曾一起透過金粉尋回了紅萱的下落,倘若他還記得——他當然記得——那麼,這一次,同樣以金粉做指引,她希望他能救回自己。

這是暗語。

只屬於蒼見優和薛靈芸的默契。

但蒼見優卻不願公然帶著人馬前去圍剿,他希望能將傷亡減到最低,既能平安地救出薛靈芸,又能說服金驍放棄和朝廷的對抗。

當然了,薛靈芸眼下的情況如何,蒼見優還不知道。他們會傷害她嗎?她是貓在角落裡哭泣,還是已經傷痕累累,甚至,甚至被刺客的尖刀穿破了心臟?蒼見優不敢想,一想,就彷彿受刑。他偷偷地牽了馬,趁夜色離開了靈隱寺。馬兒一路疾馳,彷彿是他將所有的痛苦和恐懼都加註在了踏雪的四蹄上。

金驍原是想一刀殺了薛靈芸的。既然他們已擺脫了官兵的圍困,就無須再帶著這樣一個累贅。但金豔妮卻反對,道:“爹,我們暫且留著她,興許還能派上用場。”

“什麼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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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金豔妮語塞。她知道自己的父親其實很不願以老弱婦孺做要挾,那樣似乎有損他高傲勇猛的形象。金驍便冷笑道:“你是替那小子擔心吧。狗皇帝的寵妃若是死了,他負責看護她,定必要受牽連。”

彼時。

薛靈芸五花大綁地蜷在樹底下。剛才馬背上的顛簸幾乎要將她的脾胃都倒出來。好在她還有一些清醒,沿路留了記號,如今就巴巴地盼著蒼見優能追趕上來,救她逃出生天了。她開始有些後悔,甚至是迷惑,迷惑她為什麼要用這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漸至黎明。

山中晨光熹微。突然一匹駿馬的嘶鳴劃破了樹林的沉寂。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馬兒的頭高高仰起,揮舞著前蹄,千絲萬縷的金線在背後簇擁著。馬背上的少年衣袂飄飄,俊朗的五官依稀可見。薛靈芸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