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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做朋友的。”

朋友。

她說,朋友。立刻有如千斤重壓在了蒼見優薄涼的身體上。男子忍不住心頭一顫。那份感動與震撼是難以形容的。畢竟這裡是危機四伏的皇宮,莫說友情愛情,就連親情亦未必有幾分重量。但這女子,卻這樣關心他,他甚至快要忘記之前的不快。

而他也同樣忘記了,當薛靈芸說她親眼看見他放走金氏父女的時候,他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告密的人會不會就是薛靈芸。那是源於他對她的信任吧,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早將薛靈芸當做了朋友——甚至比朋友更多——只是他沒有梳理,沒有說破,反倒是由薛靈芸口中說出來,猶如點睛的一筆。他眼神一顫,低頭道:“我是認識他們的。”

就這樣輕飄飄地說出來,不再隱瞞,也沒有懼怕這秘密洩露了,會危及自己,反倒還鬆了一口氣。他說:“我十餘歲的時候,還在四處流浪,有一次幾乎被惡霸當街打死,是金大叔救了我。他還收留我,教我防身的功夫。若不是他,便沒有如今的我。那幾年我跟他們走南闖北,後來因戰禍而失散了。卻沒想到他竟是袁紹的舊部,而重逢竟是這樣的場景。我欠他的,不能不還。”

“你放過他們一次,便算是還了吧。”

蒼見優苦笑,問:“倘若是你,你會手刃自己的救命恩人嗎?”薛靈芸一怔,猶疑道:“但若你故意放走他們,也是徇私,是欺君,你不可不義,難道,就可以不忠嗎?”

“也許,天意註定有此一劫。”蒼見優的口氣,儼然就是帶著屈服的卑微,他說,“我自有分寸。”但那分寸在薛靈芸看來就是他寧可獨自承擔所有的罪名,也不肯親手捉拿金氏父女。她衝口而出,道:“是因為金豔妮?”

情竇初開的年紀,爛漫的少女,與血氣方剛的少年,相伴朝夕,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彼此間或許還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故事。

蒼見優心中一漾,道:“我們是曾相愛過。”

愛這個字,從齒縫裡輕輕地飄出來,好像帶著無比的溫柔。薛靈芸吃驚地看著蒼見優,不禁想,他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呢?還是跟平日的他一樣,低沉,嚴肅,處處小心嗎?他會帶她於爛漫的山花之中看落霞孤騖嗎?會泛舟翠綠的煙水任她枕在肩頭,甚至為她吟詩唱曲嗎?又或者,千軍萬馬也不懼怕,將她一力擋在身後,揮劍抵禦所有的險與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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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芸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但那思維卻偏頑皮地不受控制。她只好咬緊了牙,拼命地讓自己回到原來的話題。也許恰好是因為那樣一陣天馬行空的盪漾,她的腦海裡突然有一些零碎的念頭出現,一點一點地拼合在一起,她突然出口問他:“倘若我遇險,你也會不顧一切地來救我嗎?”

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蒼見優鏗鏘地說:“會。”那篤定的眼神,就像一陣花的幽香,拂過薛靈芸的眼角眉梢。她微微一笑,笑容裡還有幾許羞澀。

又過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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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郭後每年三月都要到城外的靈隱寺齋戒禮佛,原以為今年因刺客一事,這慣例便要取消,誰知道卻照舊。

一來,是不想讓百姓以為皇宮裡的人都怕了刺客,有損天子的威嚴;二來,是郭後自己堅持,想要趁機佈下陷阱,倘若刺客再來,便將他們一網打盡。曹丕猶豫了許久,還是答應,緊接著就開始暗中部署起來。

許給蒼見優的十日,眼看已經過了大半。

第七日。

薛靈芸專程到御書房求見,說自己亦是信佛之人,想要陪皇后一同前往靈隱寺。曹丕大驚,道萬萬不可。

但薛靈芸卻是鐵了心,若不說服曹丕得到他的同意,她怎麼也不肯離開。她說她亦是請示過皇后的,因為禮佛之期前前後後幾乎要持續一整個月,往年都有嬪妃陪同皇后前往,今年特殊,是大家都怕了,沒有誰敢主動攬下這活兒,皇后對她這一舉動很是讚賞,可如果皇上不同意,訊息走漏了出去,豈非影響大家計程車氣,說皇上對自己的兵馬和佈局沒有信心,連區區十餘名小賊都怕了。

曹丕無奈,寵溺地拉著薛靈芸的手,道:“既然如此,朕就加派人手保護你,你要答應朕,千萬千萬小心。”

“嗯。”薛靈芸點頭,“加派誰呢?聽說皇上此次的部署,沒有讓蒼少將參與?”

曹丕一聽,皺了眉頭,道:“他有他的限期。”

薛靈芸道:“若十日也沒能抓獲刺客,皇上真的要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