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什麼也不在乎,什麼也無所謂,但從墨存展示了“大炮”之後,她忽然發現,她有點喜歡這個世界。也就在那一刻,她決定毀了那門“大炮”,即使她知道青徽做得很成功。為此,她在大炮上做了手腳,於是又一下子殺了近百人。
那個離她越來越遠的世界,人們全副武裝都敵不了大炮的轟擊,何況眼下這些在她看來毫無防備計程車兵?她清楚的知道,當墨存將之用於和白什夜的戰場上時,白什夜一定會輸,甚至聯合季雲歸的三十萬大軍一起,也必輸無疑。她看到了開始,已經知道了結局,於是,她沒有一絲猶豫的將開始給毀滅了,那個新的結局會是什麼?她也不確定。
這日她來到長江邊,看見江波浩渺,江上無船,野渡口冷冷清清,四野無人。走累了,於是她一屁股在江岸草地上坐下。守株待兔了許久,未見有船或人經過,乾脆在草上躺下打盹。
蒙朧中,她被雜踏的腳步聲驚醒,坐起身,就見遠遠有一隊士兵往渡口奔來。“蘭陵王下令,月內任何人不得過江北。違者殺無赦!”
楚少樓罵了句陰魂不散,正想跑,卻見江面上水草掩映處驟來一輛獨木舟。船上蓑衣草帽的撐船人從舟上站起來,揚聲說:“岸上的小乞丐,是否要送你一程?”
這真是絕處逢生。楚少樓也不多想,跑到水邊,揚聲應好,便彈腿跳向距岸邊尚有一點距離的獨木舟。若是武功未被制,這一小段距離根本不算什麼,但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是項高難度的動作。眼看著她就要跌落江中,那船家僅是手掌朝她微微一招,她的身體便自動向她飛去,而後跌落在獨木舟上。
“小心。”船家扶正她,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正搭在她腕間的紫靈鐲上。
這船家聲音很好聽,是個年輕男子,但長相去平凡無奇。楚少樓低頭,目光掃過船家修長白皙的手,顯然,這不是一雙長年撐船的手。她不動聲色,靜靜坐在船尾。年輕船家問:“小兄弟想去哪裡?”
“隨便,只要能到江北,而且別在深山野嶺把我丟下就好。”
那年輕船家於是沒再說什麼,專心撐船,仿似沒看見野渡口上跳腳怒吼的西蜀士兵。獨木舟慢慢滑行在江面,楚少樓側頭望著漸漸縮成小點的西蜀士兵,勾起唇角,笑著閉上眼打盹。一路無事,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船上。
天已經黑了,天上星星點點,無月的江面漆黑一片。那年輕的船家還在划著船,看他那悠閒勁,似乎也不急著把她送上岸。此情此景,若是遇上別的女人,怕不是要惶恐不安或百般猜測了,但楚少樓不以為意,反而覺得此人十分有趣,加之一覺睡得香,醒來了倍感精神。
她坐了起來,主動找船家搭訕:“划船的,你什麼來頭,怎麼這麼對我胃口?”
“我就是一劃船的。”年輕船家不緊不慢的回答,搖槳的手也是不緊不慢的搖著。
“那你準備把我送到哪去?我可是身無分文的小乞丐,你一個子兒也別想從我這裡拿到。”擺明了,她是坐的霸王船。
“知道。”年輕船家非常珍惜口水,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這讓楚少樓想起兩個人,一主一僕——季雲歸和黃泉。於是她突發其想:“你跟黃泉是什麼關係?”
“……”年輕船家無語。
“我曾聽過玄冥二使碧落黃泉,黃泉我已經見過,你難道是那個碧落?”其實她也就是覺得無聊亂掰的,對方是與不是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結果歪打正著,那年輕船家抿著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楚少樓何許人?僅這一個細小的動作,她已經瞭然。“你果然是碧落。”
“不愧是聖骨天人。”事已至此,碧落也不否認。
楚少樓直接忽略這句算是稱讚的話,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云云讓你來救我的?”
碧落沉默。
“是也不是?”楚少樓乾脆站起來,向前走兩步就到他面前。
碧落還是沒出聲。
“陰陽怪氣。有其主必有其僕。”楚少樓重新坐回船頭,又問,“那總可以告訴我你想帶我去哪吧?”
這回碧落立即就回話了。他問:“你想去哪?”
楚少樓兩手一攤。“我不說了嗎?隨便在江北哪裡停都行,重點是可以很快找到城鎮的地方就行。”
碧落又問:“不回滄都?”
楚少樓側目望他,昏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便說:“反正小白又不來救我,我幹嘛非回去不可?”
碧落沉默。楚少樓當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