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男人,生怕一眨眼睛對方就會像陽光下的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想要一個答案,又不敢去想象一個他不想一個他不想要得到的答案。
儘管匪夷所思,卻仍然心懷期盼。
冷漠疏離的氣質,與常人相比較低的體溫,明明就是風雲起,明明就是那個男人。
嘴巴微微張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蒙了一層水霧的清澈眼睛映出了風起雲的面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卻仍然維持著最初的姿勢動也不動,任由微涼的微風吹進來輕輕拍打著他們的臉頰。
禁錮著李君年雙手的力量漸漸減弱直至消失,男人的雙手並沒有就此離開他的身體,冰涼的手指摁壓過手臂的面板,風起雲將他的溫涼抹在了李君年的臉頰和耳朵,然後是脖頸和肩膀。
手掌輕輕覆蓋著李君年的胸膛,似乎在用掌心感受著對方鮮活的心跳。
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一滴透明的液體順著左邊的臉頰滑落,滴在李君年的面板上,冰涼的,卻擁有能把人燙傷的溫度,面板彷彿被灼傷融化了一般,被這一滴透明的眼睛融出一個通往心臟的洞來。
“是你對不對?”聲音在瞬間變得哽咽了起來,李君年抬手嘗試著想要去擁抱近在眼前的男人,凝聚在眼睛裡的水霧越來越多,連人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他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風起雲,我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的,我知道你會等著我,你不能在我愛上你以後丟下我一個人不管,我真的好怕丟去你……”
積蓄在眼眶裡的溫熱液體頓時滿溢而出,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哭了出來,壓抑多日的情緒瞬間脫離裡控制。
恐懼的,緊張的,害怕的,擔憂的,絕望的,期盼的,高興的……始終安靜的男人彎下腰輕輕抱住了躺在木桌上的李君年,溫柔地用嘴唇拭去臉頰上鹹澀的眼淚,安撫似的揉捻著李君年的肩膀和手臂。
額頭貼著額頭,風起雲終於開了口,一如李君年記憶中的聲音,平靜而值得依賴,低沉而讓人懷念。
“你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蘊含了太多的情緒與歲月裡的煎熬。
“我是你的,我一直都是你的,不管過了很久去到哪裡,我永遠都是你的,不會離開。”緊緊抱著風雲起的背,李君年的胸膛因為哽咽劇烈地上下起伏,情緒如同洶湧的海浪幾乎把他們吞沒。
壓抑已久的情緒需要一個宣洩的突破口,他們都需要。
忘了是誰最先開始掀開對方的衣服,可能是風起雲,那看似溫文儒雅的男人直接撕開了他牛仔外套地下簡簡單單額白T恤,撕成了白色的布條,灑得滿地都是。
湖風微涼卻無法冷卻灼熱的心,已知被燒成了灰燼,這個時候不需要理智,只需要本能,對彼此的一種本能的渴望。
手指摩擦過面板帶來的顫慄感,如暴風雨一般落下的粗暴親吻只是在用最原始的辦法去確認對方的存在,不是自己的幻覺,是真的回來了。
在風起雲的懷裡,在身下,積極給予回應的男人,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
過於激烈的親吻幾乎被咬破了李君年的面板,從齒印裡滲出的血珠子被風起雲一一舔舐,是活的李君年,不是假的,不是他的幻覺,不是那個一直活在畫裡不會動不會說話的影像。
被冰封已久的心臟發出砰砰的跳動聲,活在自我世界裡的男人突然之間和世界有了聯絡的,灰白事物都染上了原有的色彩,微風吹拂的聲音,身下男人喘息哽咽的聲音,屬於李君年頭髮的深棕色,面板的細白色澤,因為情動而微微泛紅彷彿浸過泉水的桃花花瓣……一個渴望佔據,一個渴望被佔據。
唯有疼痛能喚醒他們對世界的認識,相互擁抱在一起的兩個男人在晨光中宛如一幅動人的油畫。從還不夠,還要更多的觸碰與疼痛。
木桌不堪負重快要被壓碎的吱吱聲,從喉嚨間溢位的帶著哭腔的破碎音調,雙手在脊背上留下一條條疼得火辣的血痕,肩膀上一個個滲出血珠子來的齒印……發了瘋一樣,將一切來束縛都拋之腦後。
渴望著對方,急切的需要對方。
從校園裡的清晨陽光灑滿草地,到夕陽的餘暉在安靜的湖面上灑落一片波光粼粼,從不堪重負的木桌上到李君年以前從來都不會允許的冰涼地面。
風起雲的力量,風起雲的體溫,風起雲帶給他的快了與痛苦。
不要停下來,一直到精疲力竭,一直到他死過去為止都不要停下來。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