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已經檢查過了,一點驚嚇和感冒發燒,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管家站在了房間的門口,厚重的窗簾遮擋了屋外的光,幾縷倖存的夕陽餘暉在冰涼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斑駁。
昏暗的房間裡,坐在深棕色皮沙發上的男人留下一個寬厚而孤冷的背影,隨意搭在扶手上的右手握著一杯淺淺的酒,桌上的一瓶威士忌已經快要見底。
“雖然沒有開口,但看得出來他在等您。”管家說道。
坐在沙發裡的男人沒有什麼反應。
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下來,管家繼續說道:“剛才吃了藥已經睡著了。”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管家往後退了一步輕輕闔上房門。
房間裡,被握在手裡的酒杯突然發出清脆的聲響,砰的一聲被捏成了碎片。
……
……
沒有開燈,房門無聲得被推開,男人無聲得走進。
消失了三天的李君年此時此刻正安安穩穩地躺在一片柔軟的被海里,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睡的很沉。
發燒了嗎?
緩緩坐在了床邊,俯身探了探額頭,是有一些燙。
吃過加了安眠效果的感冒藥,李君年這會兒睡得很沉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房間裡多了一個人,床上多了一個人。
手探進了被子裡,順著脖頸一寸一寸地往下,直至確認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以後才又收手。
房間的溫度被調到了最合適的數字,對風起雲而言卻顯得有些悶熱,空氣好似升了溫的膠水,粘稠而令人呼吸困難,每一次都是煎熬。
他貼著沉睡了的男人的額頭,閉著眼睛,感受著對方鼻息間的氣息,感受著李君年額頭上傳來的過燙的體溫。
他親吻著發燒病人面板表層薄薄的細汗,舌尖掠過細長脖頸上流動生命的血管,因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傾聽左胸口下跳動規律的心臟聲,會因為他的觸碰而本能的感到不安蜷縮起來的雙腿。
他輕輕握住了李君年的手腕,想在上面纏上一層又一層的綢緞,柔軟而不會傷害到一點點面板,另一頭拴在他的手上,緊緊的拽著,不會再突然消失。
“……是你嗎?”沉睡的男人突然開了口,迷迷糊糊的輕聲說了一句話。
風起雲沒有回答,仍然握著對方的手腕靜靜看著,目光在一片昏暗的黑夜裡什麼都看不清,但李君年能感受得到對方的存在,太過於熟悉的氣息和感覺。
“工作忙完了嗎?”李君年看起來是真的被風起雲吵醒了,他雖然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但神志還是清醒的。
被救回來以後沒有看到風起雲,他以為等醫生離開了風起雲大概會出現,但直到洗完澡吃完飯也沒有等到他要等的那個人,從昨天晚上和克里斯見面以後就一直沒有休息,後來吃過藥實在困得不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就睡著了。
抬手想要輕輕碰一碰風起雲,卻發現手被對方給握著,想碰也碰不到。
李君年不解地看著沉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的男人,或許是因為連日來身心的疲憊,也可能是風起雲明明就在附近卻始終不來看他一眼,有太多的秘密只能自己一個人承受,也有太多的秘密隱瞞了風起雲。
有愧疚,有委屈,有不得已。
“我想碰碰你……”他輕聲說道,輕輕動了動自己被握住的手腕。
風起雲鬆開了李君年的手腕,卻在後者朝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往後推開了。
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什麼也碰不到,沒有想象中的擁抱,也沒有對方傾壓過來的體重和氣息,李君年有些愣住了。
“你自由了。”冷淡的,只有四個字,作為回應。
什麼意思?
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李君年仍然是一臉狀況外的不解看著男人,風起雲沒有再多說話,往後慢慢離開了床,轉過身徑直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風起雲?”李君年輕輕喊了一聲那男人的名字,瞪大的眼睛裡全是混亂和不解。
回答他的只有風起雲的不曾回頭直接離開。
還有關門的聲音。
“主人?”管家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
“明天送他回去。”冷淡的丟下一句話。
目送著風起雲離開,管家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輕輕嘆了口氣。
……
……
“這是什麼?”
一張清單被放在了李君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