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方亦儒急聲問道。
莫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著搖搖頭,“師伯沒有提起雪瓊師姐半句。”
“那這幾天……?”
“一直在研究那張丹方,以前的推斷有好多都是錯的。”莫顏揉揉眉心,在玉蘿師伯那裡,精神一直亢奮,現在回到洞府,疲憊便一陣陣襲來,擋都擋不住。
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真是難過。
見莫顏一臉倦容,方亦儒壓抑著心中的諸多問題,只溫言讓她快去休息。
莫顏點頭,不忘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
許是真的累了,不多時她便沉沉睡去。
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看著妻子安寧的睡顏,嘴角慢慢勾起,放下幔帳,悄然離去。
雪歡最近一直心神不定,姨婆不會無緣無故自請去幽閉之地。
沒想到雪淺竟成了雪顏師叔祖的徒弟
簡直太讓人意外了
她現在沒功夫羨慕嫉妒恨,只惶惶不安,隱約明白姨婆是因她所求之事才會受到牽連,說起來,她才是罪魁禍首……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雪淺的住處。
徘徊許久,咬咬牙,還是決定與雪淺說清楚。
她雖是女兒身,不是大丈夫,卻也知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道理
姨婆若不是疼她,也不會明知故犯。
“雪歡?”兩個人一個埋頭進,一個低頭出,雪淺差點與雪歡撞個滿懷。
“李小……不,雪淺……你……這是要出去嗎?”雪歡最近的腦子一直很亂,又險些與雪淺撞個碰頭,嚇了一跳,說話磕磕巴巴起來。
“是要出去。”雪淺點點頭,疑惑的看著雪歡,不知她為何而來。
她們兩個已經有段時間沒見了,從門內都知道她拜師的物件是雪顏師叔祖之後,雪歡便有意無意的避開她。
而她,開始是忙碌,沒時間想這些,後來知道那樣的真相,心裡始終有個結,更是不會主動去找她。
事實上,她一直不曾主動過,都是被動的等著雪歡找上門。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想過再見雪歡會如何……
沒有恨,沒有怨,只有如負重釋的輕鬆。
雪歡一直留意雪淺的神色,總覺得今日的她和往日不同,李小苗似乎已經遠去,留下的,只有雪淺。
“雪淺,我有話要對你說。”雪歡掩在袖中的雙手,攥得緊緊的,她很緊張,是的,緊張。
從小到大,即便她犯了錯,母親也不會責怪她,總是溫言以對。
要……道歉嗎?
她緊咬著牙關,神色變幻不定。
雪淺心中無聲的嘆息,斂下眼瞼,輕聲說道:“我要去坊市,咱們邊走邊說吧。”
往日,兩個人走在一處,雪歡總是一派歡顏走在前頭,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就好像……就好像其他人帶在身邊的魔偶一樣。
此時此刻,她幾次轉過頭看雪歡,雪歡好像一無所知,只跟在她身後,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靜靜的走著,良久無語。
“姨婆自請去了幽閉之地。”
就要到坊市的時候,雪歡終於開口了。
雪淺有些驚訝於她會主動提起,停下腳步,轉頭直直的看過去。
雪歡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堅定,“雪淺,你知道原因的,是不是?”
雪淺猶豫了一下,終是緩緩點頭。
“原來真是……”雪歡苦笑,又一陣沉默之後,開口道:“雪淺,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
這一次,雪淺低頭想了很久,緩緩搖頭,聲音低沉,“不想。”
“為什麼?”雪歡不假思索的脫口問道,以前的李小苗雖然不說,卻一直想弄清自己的父親是誰,可現在,為何又不想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沒有任何改變。”雪淺淡淡的說道。
雪歡呆了一下,怔怔的看著她。
“你怎麼知道沒有改變?有父親和沒有父親怎麼會一樣?如果你有父親,就能過上好日子不是嗎?有人關心你,有人疼愛你……還有你的母親……也會有人照顧。”聲音開始很大,越到後面越小。
雪淺靜靜的看著她,聲音輕柔如風,“你是怕我搶了你的父親,所以才推我落水,所以才偷換功法?”
雪歡瞪大了雙眼,不受控制的後退兩步。
不用說什麼,雪淺已經知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