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便轉過頭去,目光一轉,落到人群之中。然後,她忽然微微嘆一口氣,口中喃喃道:“本尊這心軟的毛病,委實令人頭疼。”
她又看到了那兩人的身影,怯怯站在人群最後,卻也逃不過她的耳目。若是本尊親來此處,說不定並不會如她一般處理這兩人之事。至少,不會放任兩人留在五宗,而她去和五宗幕後之人生死大戰。她雖然繼承了本尊的全部記憶,畢竟並非人類,對於人類種種複雜的感覺難以感同身受。若是換做秦霜本尊來,在聽到那兩人無情無義的話時,也不會如此雲淡風輕便作出了決定。
只是如今事了,她還是猶豫了。畢竟,她心知本身在這兩人身上心結不淺,雖然那些話若是被本尊聽到,想必心結自也能解。但若是這期間這兩人隕落,未免節外生枝。
片刻,她長出一口氣,袍袖一捲,將那兩人攝來。兩人修為低劣,自然不可能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只是卻也沒有驚恐,似乎還頗有些驚喜之sè。秦霜雖然略微遮掩了容顏,畢竟血脈相連,兩人心中都隱隱有些令他們驚喜的猜測。如今見秦霜出手,那是再無懷疑,更是絲毫也不反抗,落到秦霜身邊。
那婦人還想張口說些什麼,秦霜卻看也不看兩人,捲起一陣風雲,轉瞬去得遠了。
天山如故,秦霜卻不是從前的秦霜。
秦霜原本想要叩陣讓公冶錦放她入內,卻是半響沒有迴音。好在原本深不可測的禁制在她面前已無所遁形,她沒費多少力氣,便尋到了上山的路徑。在她研究這些禁制時,那兩人便怯生生站在她身後,寸步不離,卻也不敢開口說話。很顯然,之前秦霜這分身已經讓他們意識到了事情根本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也令他們知道了什麼叫做沉默是金。
這分身的xìng子說起來頗有些任xìng自主的意思,秦霜雖記得當年與萬法門的那場恩怨,也不過令她略施薄懲而已,她卻自作主張,滅了對方滿門,平白得了不少煞氣在身。若非秦霜對父母以及鳳飛卿之事吩咐得明白,這些人也與秦霜之間大有因果,她也許也不是這個處理方式了。但是,要她忍受那對虛情假意的夫婦整rì假惺惺的噓寒問暖,虛以委蛇,她也是不能的。見過兩人真實的一面,如今兩人動輒哭哭啼啼,自怨自哀,一副被人所迫、忍辱求生的模樣,端得令人反胃。
她已打定了主意,去過雲頂之後,天南大陸之事幾乎便了結了。本尊的意思讓她不要急著迴天元,她便尋地方將這兩人安頓下來,自己也隱居起來,暗中看顧這兩人一二即可,決不可讓這兩人賴在她身邊。反之本尊吩咐的青元丹等,她已經贈與這兩人。雖然兩人氣血衰竭,青元丹藥效想必大減,她卻也不放在心上。那兩人卻似乎得了鼓勵一般,前些rì子越發熱情。她不得不略施手段,才得了個耳根清淨。
………【第四二零章 渡頭餘落日 墟里上孤煙】………
() 公冶錦似乎依舊懶散,未到整個大陣開啟之rì,便有許多禁制都停止運轉,因此秦霜如入無人之境。
遠遠地已經看到茅舍依舊,她忽然覺得心情暢快起來,長嘯一聲:“師傅,我回來了!!”
聲音遠遠傳出,餘音不絕。
公冶錦雖非她修煉之師,卻領著她進入了陣法的門檻,成就瞭如今立身的一個重要根本,兩人相處年餘,期間也對她關愛有加,不比雪靈心有顧忌而刻意疏遠她。因此嚴格說起來,她對於公冶錦的親切感比起雪靈還要來得深厚一些。即便只是分身,對此亦是有些感同身受。想到即將相見,心中的欣喜竟而有些壓抑不住。
不過片刻,她的表情卻忽然嚴肅起來。
公冶錦可是凝丹修士!若說之前因為閉關或是煉丹的緣故,未曾發現她的行蹤。如今相距如此之近,她又刻意發出如此大的響動,卻是絕不該如此了。否則,若真是閉關時被打攪,豈非任人宰割?公冶錦決不至於粗疏至此的。那麼他便是不在此地了?
當年公冶錦隱居在此,一方面是因為和門派的糾葛,另一方面便是因為這靈山之寶。秦霜當年雖非刻意打探,大抵也知道約莫是前人洞府或是秘境之流,方可令得元嬰修士如此重視的。當時她修為低微,又感激自然不會起什麼染指的心思。如今物是人非,難道是公冶錦破了此地機關,得寶離去了?
她心中雖有些詫異,卻也不會太過焦急。畢竟在天南,公冶錦的修為已入高階修士之流,又有靈山禁制庇護,想必輕易無人能奈何得了他的。即便已經出事。如今回來也嫌太遲,倒不如平心靜氣的。
果不其然,屋內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