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院外來的姑娘,年約不過十歲出頭,一身藕粉色的衣裙,顯得她細白精緻,再瞧她姿態嫻雅,身著銀飾,便更將她與這院子裡的任何人拉開了檔次。
“張嬤嬤,柳嬤嬤你們都在呢?”聲音軟綿綿的像是沒了骨頭,帶著孩子音特有的嬌憨,一雙大而亮的眸子此時滿溢著笑,粉嘟嘟的嘴唇微微翹著,泛出潤潤的光澤。
張嬤嬤搶著笑道:“可不是麼,仙仙姑娘怎麼來了?”
那女孩抿了抿唇答道:“大夫人問了句今兒是不是送了丫頭來,我娘就派我跑一跑腿,我也能躲個懶。”
“唉喲!怎麼能勞煩姑娘親自來呢?瞧這地方亂的,姑娘隨便差個人來便是了。”柳嬤嬤好容易找了個間隙插上了嘴,那一臉的褶子愣被她笑出了菊花。
女孩晃著她頭上的雙螺髻,只笑不答,再瞧一瞧院子裡這些瘦弱的丫頭們,心裡便有了數,便再道:“這些日子要勞煩張嬤嬤多費心了,我娘說後院一些灑水打掃的活兒缺了人手,也等著人用呢。”
“哎哎!保證這事兒啊嬤嬤我辦的妥妥的!”張嬤嬤斜了柳嬤嬤一眼,急忙連連應道。
女孩見事情都說了,便告辭轉身出去了,可她那一身的衣衫,還有她脖子手上頭上掛著的銀飾卻深深刻進了這些新進小丫頭們的眼底,不少人都透露出羨慕嫉妒的眼神。
也許是瞧著張嬤嬤露了笑臉,也許是實在好奇又不懂規矩,到還真有人小心的問道:“嬤嬤,那是府裡的姑娘麼?”
張嬤嬤卻收起笑,不屑的看著那丫頭道:“府裡的姑娘們哪裡是你們這些下賤胚子能得見的,就是剛剛那位,也是平常不出內院的,人家雖然不是老爺生的姑娘,卻也是你們竄天也趕不上的金貴人,人家就算是奴才也生的比你們強,人家的老孃可是大夫人身邊的頭一位,就連大夫人都願意寵著這位金貴人,瞧見沒,剛剛這位身上頭上戴的,可都是足銀的,你們這輩子能用上包銀都是大福氣了。”
眾人被臊的低下了頭,還有人摸著自己髮辮上的草繩,再想想剛剛那位姑娘,頓時心中一片渴望。
也不再多說,張嬤嬤繼續剛剛未完成的事情,而從外院往裡去的姚仙衣卻收了天真爛漫的表情,加快了步伐,轉身進了內院,還與管門的嬤嬤閒談了兩句,就繞進迴廊往四進正房走去,一路上遇著不少丫頭娘子,姚仙衣都一一打了招呼,由此可以看的出來,大家與她的關係都算不錯。
仙衣人還未進正房大門,守在門口的秀珠便迎了上來,小聲道:“你可算回來了,之前夫人問了幾聲了。”
仙衣忙給她行了一禮道:“我娘叫我去前院瞧瞧新來的小丫頭,也沒想過夫人這會子會想到我。”
秀珠拉著仙衣的小手,往臺階上去,嘴裡還埋怨道:“陳嬤嬤也真是的,這點子小事兒隨便尋個人去就得了,咱們什麼人,那些是什麼人,別汙了咱的眼。”
仙衣也不解釋,只嘻嘻笑著,纏著問大夫人的心情,在得知大夫人剛從老太太那裡過來,便心中有數了。
正房門口站著兩個打簾子的小丫頭,瞧著這兩位過來,趕緊笑著打起了簾子,秀珠連看都沒看小丫頭們一眼,便帶著仙衣走了進去,仙衣低著頭,周圍的環境早已是看慣了的,到沒什麼特別,尤其這是員外郎家眷的正屋,雖然不少古玩字畫,卻也不至於富麗堂皇,只唯有正房寢室門口那一座刺繡屏風到顯得與時下流行的花卉屏風不大相同,門口的屏風並不算大,可上繡著仙女採蓮,仙女姿容柔美,素手青衣,墨髮綰起,她腳下一片粉蓮微開,仿若四周都散發著淡淡的仙氣。據說這還是大夫人陪嫁中的一件,當年是宮中的賞賜之物,也是由宮裡最好的宮繡師傅所制,算的上這屋子裡最得大夫人喜愛的物件了。
繞過屏風,仙衣入了寢室外的花廳,大夫人果然坐在上首,面無表情的喝著茶水,而仙衣的母親陳嬤嬤則立於一旁,小心的服侍著。
大夫人見仙衣進來,臉色稍緩,隨意問道:“這又是去哪裡玩了?”
仙衣定了定神,俏皮的眨眨眼,卻規矩的行了一禮道:“回夫人話,奴婢剛去了前院,瞧那些新來的小丫頭了。”
大夫人側過頭看了眼低眉的陳嬤嬤,有些責怪道:“可見是你這個母親讓她去的,她是什麼人,哪能做這樣跑腿的夥計,院子裡小丫頭多的是,哪個不能去。”
陳嬤嬤雖聽大夫人語帶不悅,卻還是不慌不忙道:“讓夫人費心了,她不過也是個小丫頭,總不能因為夫人疼惜,就當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