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也是到了後半夜的時候,仙衣突然被一陣冷風凍醒,她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卻發現偏房左側的通風窗沒關,裡頭睡著的人還好,可她在隔間外頭,難免就被吹的透涼,再加上她身上的被子也不厚,也難怪她受不住醒了過來。仙衣拍了拍臉,又倒了杯熱水喝了下去,這才披了衣服站起身來關好了窗戶,屋內一下便溫暖起來,風聲散去,桌上昏黃的燈光也不再搖曳。想了又想,仙衣還是穿好了衣服,開啟了房門,爐子還在小廚房裡,此時就怕守夜的婆子偷懶,等真正夫人要水的時候,再出了紕漏,她定會落下埋怨。
此時夜已深沉,護衛還在外頭巡視,裡頭到聽不見聲響,婆子們大多都去睡了,冰冷的小雨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徹底的停了,只留階梯上一灘灘的小水坑,仙衣舉著燈籠,拎著裙角往小廚房去,已經枯黃的樹葉在深夜裡發出沙沙的響聲,聽起來有些滲人,外頭的風比較大,仙衣加快了腳步,小廚房就在偏房的對面,若是小跑很快就到,仙衣一直埋頭走進有著燈光的小廚房才長舒了一口氣。
好在,廚房裡的婆子還沒睡,兩個人雖然打著哈欠,到也聊著閒天,一見仙衣進來,也見怪不怪,還好心的問了仙衣是否腹中飢餓,仙衣也順勢要了碗晚飯剩下的熱湯,喝暖了身子才從裡頭出來。可誰知她剛從小廚房裡出來沒走幾步,手上拎著的燈籠只聽啪的一聲,燈光猛地熄滅了,仙衣被嚇了一跳,抬起手來發現燈籠沒壞,只是裡頭的燈苗不知被什麼打滅了,之後,外頭的夜風更大,仙衣無意識的一個抬頭,恍惚覺著有什麼人站在不遠處的房頂上,一身的白衣在黑夜裡格外的扎眼,只是面目模糊看不清楚。
仙衣狠狠吸了口氣,才沒尖叫出聲,卻也倒退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然而終歸是死了一次的人,她抖著手按住了胸口,卻在想要再次抬頭仔細分辨的時候,發現剛剛的屋頂上已經空無一人,就彷彿之前仙衣真的是眼花而已。一股涼意冰凍了剛剛由於喝了熱湯而湧出的所有溫暖,那種又冷又懼的熟悉感席捲了仙衣的神經,她哆嗦著嘴唇,木然的拿著燈籠,好似若無其事的往偏房去,腳步不快不慢,直到偏房的大門在自己的眼前時,仙衣才拽著裙角狂奔入內,重重的反手關上房門。
由於緊張與寒冷,仙衣一身的肌肉都在隱隱發痛,她放下燈籠脫下外衣,鑽進了被窩裡,只是再不敢閉眼,只得瞪著雙眼看著房梁躺到了天亮。
天氣在次日的清晨轉好,原就不是連綿的大雨,到對京郊影響不大,大夫人雖然前一日累的夠嗆,可卻仍舊早早起了身,帶著陳嬤嬤去了前殿,從今日開始大夫人就要聽法祈福,仙衣她們是不必跟去的,午膳道觀自然會妥善安排。所以一等大夫人與陳嬤嬤離開,仙衣就隨意吃了點東西,躺回了床上,狠狠補了補眠。
又過一夜,守夜換成了雲雙,到是無事的度過了,大夫人也在法會結束之後帶著陳嬤嬤等人還有求來的符咒坐上了回程的馬車。好在回去一路通暢,再無阻礙,幾乎到了晌午剛過,一行人就回到了金府,仙衣是直到回到家中,才算真的舒了口氣,而此後事多,她也就將那夜之事漸漸淡忘。
回來後,日子一如往常,只露雙似乎比之前更容易出錯,而且發呆的時間也在慢慢變長,有時候根本就不知跑去何處,就連雨雙也更加沉默幾乎沒有了存在感,到是雲雙在道觀之行中表現不錯,在正院裡人緣也好,漸漸的,夫人到高看了她幾分,到正屋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轉眼,又是入冬的時候,好在陳嬤嬤與大夫人遠見,各房也不缺炭火,韓姨娘身子在大夫人從道觀回來後一陣時好時壞,卻也在入冬的時候,奇蹟般的康健起來,有時候仙衣去老太太院子裡跑腿,也能偶爾遇見一兩次,只是韓姨娘所出的三少爺,她卻一次也沒見過,想是少爺們慢慢年紀都大了,後院也難得來了。入了冬,大夫人和陳嬤嬤需要忙活的就該是過年的年禮以及對下人們的安撫了,更重要的是每到這個時候,總會有幾家在今年得了臉的家生子,會在過年前搬入新宅,也算是夫人老爺對他們的體恤,而同樣的,若是今年誰家運氣不好,或是死了,或是得罪了上頭,那麼怕是當下所住的屋子都保不住了,只能去更下等的群居房湊合著過了。當然,仙衣家依舊還是住在那裡,只要陳嬤嬤一日還在,她們一家是不會動地方的。
這日,忙了一年的大老爺居然早早的回來了,眼瞧著一臉的喜色進了正房,仙衣正巧在正房裡伺候著,見大老爺進來,便轉到了一旁,和秋景冬景一同沒有上前。這是正房大夫人定下的規矩,大老爺的外衣從來都是大夫人親自打理,就算是大丫頭都不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