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也一定要忍耐,只因為金風華明確的和她說,陳嬤嬤若想離府就只有這一個辦法。她不能理解,但只能選擇相信。
大夫人正式通知她陳嬤嬤不幸遇難的訊息時,仙衣已經收到了陳嬤嬤的親筆信,知曉她正身在一處隱蔽的莊子上,心裡便有了底,更是沒有了顧忌,到是能全身心投入到做戲之中,當場哭得撕心裂肺,就連大夫人瞧著都難免生出一絲惻隱之心。
因著府內輕易不得穿喪服,仙衣偷偷鬆了口氣,畢竟陳嬤嬤又不是真的掛了,她就算假裝穿起喪服也覺得心裡不舒坦,所以就按照規矩穿起了素色衣,也同時開始食素,算是隱形的給母親守孝。之後又過了幾日,金府給陳嬤嬤出殯,仙衣當場就暈厥過去,接著就大病一場,算是正式在自己屋裡養病。對此,府裡任何人在表面上都不能多言什麼,就連大夫人也幾次派曾嬤嬤送醫問藥,將一個感念下僕的主子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眼瞧著曾嬤嬤一人獨大,滿面春風的抹殺掉所有陳嬤嬤的影子,雲雙一步步靠近大丫頭的位置,甚至接手了她之前所有的事務,仙衣還是忍不住私下冷笑。
府裡少了個陳嬤嬤,除了曾經那些與陳嬤嬤交好的人家外,其餘人都像是走過場一樣,不過表面難過幾日,就將此事拋諸腦後,隨即該巴結曾嬤嬤巴結曾嬤嬤,該奉承雲雙的奉承雲雙。過去那些恨不得抱住仙衣大腿的人,此刻是再也看不到蹤跡了。
對此,仙衣早有預感,哪怕生活水平直線下降,她除了慶幸自己沒病外,其餘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陳嬤嬤本人沒事,可金風華的親孃韓姨娘卻是當真不行了。
說來也不知是巧還是金風華的運作,仙衣找了生病的由頭在家裡好吃懶做了一段時間後,再回到正房就已經沒了差事,然而就算雲雙再能幹,她也只是三等丫頭,可仙衣卻是實打實的二等丫頭,大夫人有些為難,既不想讓人小看了她抬舉的雲雙,又不願打了仙衣的臉,於是與曾嬤嬤商議之下,就將仙衣塞去了韓姨娘的院子,美其名曰韓姨娘身子不適,院子裡又沒正經丫頭主事,仙衣是暫借韓姨娘方便行事的。
漠然的看著嫉妒不甘的露雙,表面擔心內裡自得的雲雙,以及小心偷看自己的雨雙,仙衣笑著與秋景、秀珠還有雪雙告別,帶著隨身的東西,毫不遲疑的離開了正房,反正母親也不在這裡了,她留著看著這群滿心算計的人,還不如去伺候韓姨娘,說不準伺候的好,金風華還能感念點自己的好。
站在韓姨娘院子的大門口,仙衣抱著包袱,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今兒起,她怕是就要和金風華綁在一處了。
“站在門口瞧什麼呢?還不趕緊進來?”金風華在裡頭挑了簾子出來,就看見仙衣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門口,他想不明白仙衣那糾結的表情,就很直接的喊了一聲。
仙衣抬頭看向那個外表風華絕代,實則內心黑如魔頭的金風華,突然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只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走去。
“奴婢仙仙給三少爺請安,從今兒個開始,奴婢就奉夫人之命照料韓姨娘。”
第三十四章
仙衣擦著坑坑窪窪的窗欞,上頭的油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有時候用手去摸,都能摸出一手殘渣,仙衣的身邊放著一桶清水,在這樣的季節裡,井水依舊顯得冰冷,她就洗了幾遍抹布,細嫩的手指就已經開始漸漸紅腫,這是她到了古代之後第一次過上這樣的日子。雖然她一直是個奴婢,然而有著母親的庇佑,還有父親為大老爺去世的功勳,她不說活得像位大小姐,也絕對比金府的大多奴婢過的輕鬆自在,甚至可以算的上優渥。
但是此時,即便仙衣過的不算順心,可她卻覺得這是她知曉大夫人要將她送去給大姑爺做妾之後,過的最平靜的生活。沒有正院裡或無意或有意讓她聽見的嘲弄,看不到那些曾經相處還算融洽,到頭來卻站在一旁,用詭異的眼光看著她的所謂姐妹,更沒有自母親走後,不念舊情,來來回回敲打自己,巴不得自己受不了苦,自願去做妾的大夫人與曾嬤嬤。
生活就像突然沉靜了下來,將那些過往排除在外。
仙衣將水桶拎著往外走去,眼角瞄向正驚訝看著自己的蟠桃,嘴角微勾,如果她真是姚仙衣,那這樣的生活,說不準就真的會逼迫她向夫人低頭,從而隨了夫人與大姑娘的心願,只可惜她從上輩子開始就不是什麼富貴人,比這更苦更累的活,她也做過,她沒有這些人想象的那麼嬌氣。有品質的生活固然是她想要的,然而貧苦的日子也不是她不能夠接受的,她在乎的一直都是活著,而非其他,更何況她現在的生活水準雖然比